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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控局研究院对这个课题有详细解释,民间传说中所谓“灵”“魂”等,其实都是某种生命物质外溢,在强大的特能作用下,于体外聚合——修真传说中有“元神离体”一说,离体的就是这种强大的生命物质。有一些特殊手段能引出这种生命物质,比如“通心草咒”,人皇一开始就是通过生命物质外溢到通心草人偶身上活动的。
“魂”不是人死后的东西,它存在的前提就是本尊活着,特能足够强大到能支撑这种生命物质——至于那些生前就不怎么健康,随便爬个三层楼都能喘成狗的凡人,也就不要奢望自己这具不中用的肉体腐朽后还有“灵魂转生”了,“灵魂”早在中枢神经系统受损的时候就凉了,怕是比肉体烂得还早。
如果说梦里那个“霓虹灯”也是这种“魂”,这就又不合理了,既然是特能的生命物质,普通人肉眼看不见,能量仪器总归是可以扫描出来的,盛灵渊那双眼比异控局的能量扫描仪还厉害,为什么连他也看不见?
宣玑思考了一会儿,没琢磨出所以然来,觉得这可能是他为了耍流氓方便,自己随便瞎设定的。
还有最后那个午夜钟声,宣玑觉得那钟声他在哪听过,沉甸甸地坠在他记忆深处。
宣玑戳起一块烟熏鱼片,越发没了胃口,他舌根上酸苦交加,梦里盛灵渊身上那股遥远寂寞的熏香味道萦绕不去,熏得恰到好处的鱼片味同嚼蜡。
周围人声好像跟他隔了一层什么,如同嘈杂而且不相干的背景音。餐厅里采光优越,阳光明媚,室内空调恒温二十六度,宣玑打了个寒噤,低头一看,愕然发现自己手指冻得发青,他身体的一部分好像仍滞留在三千年前度陵宫的雪夜里——天寒地冻,暖炉余烬早没了热气,宫殿阴冷得像个太平间。
那个梦的一部分居然具象化了!
“宣主任!”
“当啷”一声,宣玑冻僵的手没握住餐叉,钢叉砸在了瓷盘里,一抬头,他对上王泽隐约带着点疑虑和审视的目光。
王泽一进门就看见了角落里的宣玑,这会儿是用餐高峰,餐厅里人满为患,唯独宣玑周围一圈座位居然没有人坐,连服务员都不明原因地不把客人往那引。王泽一眼就觉出了不对,宣玑身边方圆两米内有个古怪的“场”,在排斥周遭一切。
这种“场”,是一种非常强大的能量外溢造成的,类似于结界,场内一切规则随主人心意,甚至包括小范围内的时空规则。
王泽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只在西藏雪山的一座邪神庙里见过类似的“场”,那邪神庙供奉的是一棵巨大的怪树,根系下缠着一具二十米见方的虎骨化石,很可能是上古妖兽,骨面如玉,被邪教愚民用人牲供奉了数千年,供出了个大祸害。
那一次风神死伤惨重,一整支外勤部队几乎全折在了里头,那会儿王泽才初出茅庐,是被当时带队的队长拼命捞出来的。
可是人身上怎么会有那种邪神的场?这个宣玑,他有三十岁了么……到底是什么来历?
王泽一只手插兜里没拿出来,谨慎地停在宣玑两米以外:“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感冒了?”
宣玑被他一嗓子惊动,抬头的瞬间,周身神秘的“场”就消散了,好像刚才只是王泽的错觉。他脸上挂着一对明显的黑眼圈,眼底还有大片的阴霾没散,表情有点茫然。而与此同时,王泽看见餐桌上的刀叉、筷子上的镶边……宣玑半径一米之内,所有金属制品都萎缩变形,软塌塌地“流”了一桌。
王泽的老上司就是金属系,他见过强大的金属系特能爆发,会引起附近一些金属制品细微变形……但也没到融金化铁的地步啊。
而且这宣主任不是雷火系么?就算内部资料有误,透视眼谷月汐亲眼鉴定过!
“没……咳,没睡好,”宣玑声音有点哑,跟王泽打招呼时,上扬的尾音有种强行打招呼的浮夸感,“早啊王总。”
他说着,偷偷瞄了一眼隔壁餐桌,照着将自己桌上变形的金属器具“掰”了回去,眨眼,“流”成了先锋艺术品的刀叉恢复如初,可能觉得餐具上的装饰雕花不太好看,他还擅自修改了一部分,完事满意地用餐巾纸擦干净,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冲震惊的王泽一笑:“独门绝技,怎么样?”
王泽不吝马屁:“高,实在是高——主任,万一我将来遭逢大祸,不幸有了对象,能不能从你这预约一套‘三金’?”
“朋友你想太多了,活着不能这么悲观,我不相信会发生这种人间惨案,”宣玑痛快地承诺道,“如果有万一,我加工费给你打八折,附赠免费嚎丧服务!”
每个特能都有自己的秘密,“多听多看少打听”,这是特能人的基本礼仪,王泽跟他也没熟到那份上,虽然满腔疑虑,但不便探问,只好跟他沉痛展望了一回自己莫须有的对象,然后一边给自己的餐盘加满,一边说到了正题:“找你一早晨了。”
宣玑:“嗯?找我干什么,谁又搞事了喊我去收摊?”
王泽:“你。”
他一边说,一边给肖征把电话打了过去,接通后说了句“等会我把电话给他”,就把手机塞到宣玑耳边:“宣主任,逃避可耻且无用,搞完事得出来收摊,您一个善后科,怎么这点觉悟都没有?准备接受肖爹的怒火吧。”
宣玑正莫名其妙,就听见电话里肖征在他耳边放了个炸雷:“我他妈再信你的鬼话,我就是狗!”
“汪汪汪,”宣玑把听筒拿远了点,“父亲大人,你先喝杯‘静心’冷静一下,又怎么了?”
肖征气沉丹田:“你他妈还有脸问!”
这天早晨正好是周一。清晨,打着哈欠的各部门工作人员把手指怼在办公室门口的打卡器上,出差在外的外勤登陆内网。与此同时,一封挂着“第一优先级”的重点标识的邮件跳到了人们的视野里。几乎所有看到那封《关于违法使用镜花水月蝶瞒报伤亡人数的调查工作进展》邮件,都愣了愣——毕春生出事以来,局里对此一直讳莫如深,人们议论纷纷,人心惶惶,这是官方第一次发声。
打哈欠的都醒了,连恰好赶上休假在家的也被同事敲出来吃瓜,无数心里有鬼的、无辜的、好奇的、焦虑的手点开了那份文件。
电子文档展开的瞬间,隐藏在水印里的巫人咒生效,人们眼前闪过或红或白的光,还不等他们找到光源,看见红光的人就无声无息地倒下,就地成了植物人。
突发晕厥的人中,大部分是核心安全部门的外勤,其中不乏位高权重的。整个异控局从上到下炸了锅,不明状况,全国至少有十几个分局进入紧急状态。肖征本以为宣玑给他的就是个“检测咒”,碰过禁物的人身上会露出点印记,一时冲动发出去,甚至忘了跟黄局打招呼,万万没想到弄出了这么大动静,一上午电话快让人打爆了。
肖主任把焦头烂额顺着手机喷射过来,肺活量可观:“你是不是有病!能不能提前打声招呼!不自作主张是不是能死?你还记得你是个领工资的公务员吗!”
王泽拿了俩蛋挞在旁边大嚼,听到这,唯恐天下不乱地冲宣玑抱拳,表达膜拜之情。
宣玑一头雾水,同事感觉自己腰椎间盘都给这口惊天巨锅压出来了:“不……你听我解释……”
肖征:“你最好给我一个书面解释!你的剑灵还半夜三更闯进我病房,动手动脚!你们想干什么!”
宣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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