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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怎麽到了今天,全变了?
听着儿子字字句句都在维护江鸣鹤,宋金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你不是真的对他……你们有血缘关系,你知道吧?你们这是在丶在乱伦!”最後这两个字她甚至难以啓齿,又怕嚷得声音太大被人听见,原本高高的调门急转直下,断层般地变成了耳语一般的音调。
“妈!对不起!我知道……可我控制不住,我喜欢他……”岳城吞了吞口水,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真心,笃定道,“我丶我爱——”
宋金莉就像听见了什麽脏东西似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尖叫着打断:“别说了!别说!”
“妈……”岳城仰着头,红着眼眶看着她,他长得老实,又几乎从不犯错,也从不求人,此时此刻摆出这副神情来,实实在在让她心痛,却又无法面对。
但岳城已经选择坦白,就决定多说些,让她知道自己的真心:“在知道他是我弟弟之前,我就喜欢他了,那时候只觉得我俩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不敢想太多,甚至还躲过他一阵,如果那个时候我们再也不见面,可能还好一点,可谁知道,偏偏他丶他是我弟弟。”
“知道他是你弟弟,你不更应该离他远点儿吗?!”宋金莉痛彻心扉道,“你连这点人伦都不顾了吗?!”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一次又一次地把他推出去,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直到丶直到绑架那天,我跑回来,辛凯告诉我,小鹤他也是被摆了一道,他被他的发小和他妈一起骗了,他发小给他打了镇定剂,把他从医院带走,他醒了之後为了来找我,不惜从七层楼跳下来……他发小对他还起了歹心,要是我当时再晚到一会儿,不知道会发生什麽……”
那一夜不仅是江鸣鹤的梦魇,也是岳城的噩梦,回想起弟弟身上各种各样的伤痕,被人压在身下奋力挣扎的样子,他仍然会痛得喘不上气。
是那一天他意识到自己对这个顽劣的弟弟早就动了真感情,而来到这座海滨小城之後,这份感情日渐加深,让他再也逃不开,也不想逃。
正因为自己曾经有那麽一个瞬间动过歪念头,想要用江鸣鹤当做人质来保障自己和母亲的安全,岳城後来一直内疚至深,他宠弟弟宠得那麽没有底线,除了真心疼爱之外,也是想要为自己的片刻恶念做出弥补。
他眼眶灼热得厉害,在自己母亲面前卸下所有的僞装,眼泪不受控制地溢出来:“他为了我失去了一切,我不能再把他推开了,也不能再伤害他!反正丶反正我们没有从小一起长大,没有半点兄弟感情,我可以不在乎——”
“可你们就是兄弟!这是事实!”宋金莉尖叫起来,“是不是他先逼你?他们这种吊儿郎当的富家少爷玩起来最没底线,他跟江裕一样,骨子里就是个坏胚子,一定是他缠着你不放!”
岳城苍白着一张脸,仰头看着她:“妈……如果我不动心,他怎麽纠缠都没用,不是吗?”
自从年三十晚上不小心看到那个吻之後,宋金莉一遍遍地思考这件事,从惊慌失措,到自欺欺人,她本来想着还是不要问了,万一真相自己接受不了,问出来又有什麽意义?
可她到底还是没忍住,不想这麽不明不白地过日子,可现在残忍的真相摆在她面前,她确实束手无策。
“儿啊……你怎麽能这样……”她腿软无力,摔回沙发上,“你一辈子清清白白,光明磊落,怎麽到头来,沾上这种事……”
岳城双目赤红,膝行到她面前:“妈,对不起,让你失望了,但我不能放弃他,真的不能,他现在就是我的命!”
“谁没谈过恋爱,谁没要死要活过?到底是我的儿子,你跟妈一样傻。”宋金莉苦笑,“没有谁离开谁活不了,时间久了,疤烂了,还是该怎麽活就怎麽活。”
岳城也知道自己一个大男人为所谓爱情叽叽歪歪很难看,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也就不想再多哭诉什麽,垂着头低声道:“我们俩真的分不开,妈,你要是真的不愿看见我们,回老家住一阵子也行,我们不回去,不让街坊们瞎议论。”
“难道我是你们唯一的阻碍吗?”宋金莉面容枯槁,双目无神,喃喃地说,“我不恨季琬,因为伤害我的只有江裕,可季琬一定恨我入骨,因为我们的存在就是她的耻辱,是不能拿到台面上说的。如果她知道你们的事,你猜她会做出什麽反应?她一定想你死!”
“儿啊,你也是妈的命啊!”
岳城也知道,最可怕的是季琬和江裕,他也没法做出保证,能让他俩永远不知情。有钱人手眼通天,岂是他一个无名小卒能左右的?但他不能被这些预设的困难吓破胆,轻易就放手。
他不会放开小鹤,绝不。
“妈,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我这麽大个人,肯定不会坐以待毙。我还得好好照顾你下半辈子呢。”
“呵,我看你心里嫌我命长吧?”
顶级疗养院的套房装修得也非常诗情画意,如果不说这是疗养院,光这山景房的小餐厅,看起来都像名家私厨那样精致。
落地玻璃望出去,是外边影影绰绰的崇山峻岭,里边则全都是仿古内饰,多宝阁丶八仙桌丶官帽椅,一水儿的红木打造,并且不是簇新的那种,看起来颇有年头,溜光水滑,养护得极好,古韵十足。
按理说,待在这麽好的地方,人也应该性情高洁一些,可江裕一张嘴,就十分倒人胃口。
虽然江鸣鹤问候也非常勉强,但到底是问候了,低情商的疯狗非要把和谐的气氛打破,让别人难堪,好能让他获得气氛的掌控权,实在是死性不改。
董助从旁打圆场:“二少怎麽会这麽想呢?江董您误会了。”
“我误会什麽?他在我手术当天把岳城换走,不是想我死是什麽?”江裕出院後没发作,不代表他能把这件事放下,这次跟江鸣鹤面对面,肯定是要当他的面说道说道,没准能记一辈子,“岳城是我儿子,他的肝跟我是最适配的,万一你准备的那个替身出了什麽问题,我的命就没了。”
江鸣鹤也不装了,甚至有心给鱼蚌相争添把火,自己好渔翁得利:“可我妈并不知道我准备了替身,她不顾一切把我哥绑了,才是真想你死吧?”
“虽然我现在跟她有些事谈不拢,但你少挑拨,没了岳城手术可以叫停,换个匹配度不高的人来捐肝,才是真想要我命。”江裕现在附庸风雅地拄了根手杖,但此刻他斜眼觑着江鸣鹤,风度全无,只显得面容狰狞。
江鸣鹤没吭声,在他面前垂眸站着,死命压着脾气。
现在不能像以前那麽任性,一切小心为上。
江裕向他招手:“你过来。”
江鸣鹤内心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走到他面前。
“转过去。”
他只能依言照做。
突然间硬邦邦的棍子捅向他的腿窝,他依着惯性“扑通”跪在了地上,还没跪稳当,後背就狠狠挨了一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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