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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被世界遗忘了】
我的车被开走了,上下班坐了三天地铁,如果不是地铁里人类的各种气味让我难受,我觉得我是为地铁而生的。
我喜欢地铁碰撞铁轨机械的声音,我喜欢地铁的喧闹,我喜欢地铁开关门和运行过程中机械的女声播报。
我接到一个电话,是老张的侄子打来的,他说把我的车开回来了。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是他。
我让他把车送到公司地库我的车位上,然后下楼去接他。
“怎么是你?”
“啊?我叔让我把车给您开回来,没说别的啊?对了,后备箱有螃蟹,今天早上我叔直接去码头买的,可别忘了拿下去。没事我就走了。”
老张培育的英才,装聪明未必够使,装傻实在也让人没办法。
我看了看后备箱的螃蟹箱子,目测够我吃进ICU。
我借了个推车把螃蟹箱子运进办公室,拆开看了看,果然数量惊人,办公室顿时沸腾了,秘书找来以前过年包饺子用过的电磁炉和锅辛苦刷了,定了一大堆外卖,我把会议室的电视拖了出来循环播放烂片,又从办公室里拿出几瓶酒,我们开始在办公室大摆螃蟹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闲着也是闲着,重新适应一个人,对我来说也没什么难度,何况还有猫。
回到家我检查了一下车,没什么变化,油箱也加满了。
我打开行车记录仪,发现最近一周的数据都被人删除了。
我想了很久,只觉得茫然。
我翻了翻后备箱,我的私人物品都没有动过,没有少什么,也没有多什么。
最后我拉开副驾驶的手套箱看看行驶本在不在,里面多了一本书。
我掏出来,那是季楚石的书,是我当初给他签字的那本,别着两个金属书签,一个是我最早送他的那枚,一个是我为他做的,两枚书签别在同一页上,甚至就是当初我故意放的那一页。
我往前翻了翻,扉页上季楚石写了一句词,“情知此后来无计”。
我茫然坐在车里,捧着书的手有些颤抖,不知道是不是又在犯一个错误。
我掏出手机,给季楚石发了个消息,说车已经回来了。我还想再问很多问题,可是我的手指停留在屏幕上,一个字也敲不出。
然后我就盯着屏幕等着他的回复,但是一直没有,甚至夜里醒来,我还看了一眼。
他有五千个联系人,三四页置顶,我随时会被别人的信息淹没。
第二天睡醒我才收到季楚石的回复,只有一个字,好。
没有感情,没有任何多余的问候。
我翻了翻朋友圈,他发了一张照片,从飞机的舷窗上拍的,不知道是哪个机场,窗外有几架法航的客机。
我默默收拾着房间,还好,他留下的痕迹不深,还来得及一一消除,也不会让我耗尽心力,我一点一点收拾着他的物品,装进一个纸箱子里。
只有自行车,舍不得处理。
所以我独自去骑行了一次,我觉得很孤独,但是又觉得享受,一个人骑行,最快乐的就是孤独的过程吧,在风声中逃离熟悉的城市,享受陌生的风景。
这是往山里的方向,我忽然想起我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还有一个人,他给我留了一幅画。
我现在想去把画拿回来,虽然我不知道算不算“重新开始”。
我查了查地图,这个距离让我有些胆怯,上山的爬坡路段也让我觉得考验,但是我意外的发现只要坚持做起来并没有想的那么难。
我骑骑停停,一路到了目的地,知客僧引我去见住持。
我突发奇想来的,空手也没包个红包,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老和尚倒是很热情,一边吩咐斋堂备饭,一边笑着说:“今年这么热,也没来住住,澄见今年也没来,他的院子我都收拾好了。今年多盖了几间房,什么时候想来住住都可以。”
我跟他寒暄了几句,说起了画的事,他笑着说:“这还要你专门跑一趟,慕容来也没说。”
“他最近来过?什么时候?”我有点吃惊。
老和尚飞快的看了我一眼又垂下了眼帘:“哦,应该有阵子了吧,我记性也不好了。”然后就出去了。
几分钟后他回来,拿了一个装着卷轴的盒子回来。
“看看是不是这个。”
我看了看盒子上的贴签,是澄见写给我的,正好封住盒子,一看就没有拆开过,我掂下重量,里面应该有一卷卷轴,刚想撕掉贴签,忽然觉得心一动,放下了手。
我对住持笑了笑:“是这个,没问题。”
老和尚还跟我絮叨了几句,留我吃了顿素斋,还有两个别的客人,大家闲聊了一会儿,我就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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