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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春山死死地拧起了眉。
“这小兔崽子最好就死在外面。”大婶怒骂道:“从小偷鸡摸狗,正经事一件也不干。”
她显然和张来子之间有很大的矛盾。
这把年纪常人都说是万事看开了,可她在提起这个小子的时候那是满腔的怒气:“小时候偷鸡摸狗,长大了不是和村头的儿子打架就是和隔壁村的群殴,上学後更是带着人一波一波的往游戏厅窜。我们村好好的一群孩子,都被他带的像是一群流氓。”
“後来还干出那种丑事!跟赖张一个德行!”
提起赖皮张家的那点事,聚在一起的老人们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也顾不得林春山这个外人,纷纷议起陈年往事来——
“张来子那时候为了去游戏厅玩,跟游戏厅老板说拉一个人头就给他免费玩一小时,他为了那点时间,把班里的同学全带过去了!还是别人家父母发现不对劲,才把那个游戏厅端掉。为这,他还把那个同学打了一顿,说他背叛同学友谊,让全班的人孤立他。对方父母带着礼物上门来劝和都不行,非要把人折腾得转学了才罢休。”
“还不止呢,搬出去的老李家的闺女还记得吧?那姑娘小学时候写了一封情书,被张来子抢走了,开口要十块钱才肯把情书还给她,不然就把情书贴到校门口去。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脸皮薄哪里敢被人看见自己写了什麽东西,又不敢让家里大人知道自己早恋……
哎呦,可怜哦,连续十天没吃早饭,把剩下来的钱给张来子。
唉,结果对方还不肯给,又开口要十块钱……”
带着满肚子意见的人们围在一起那叫一个义愤填膺,林春山几次插话都不成功。
他看着已经陷入‘讨伐’情绪的老人们,无奈地垮下肩膀。
他们口中的陈年旧事确实挺让人意外,那故事里的‘张来子’活脱脱小流氓一个,和一直展现在衆人眼前文质彬彬的张飞逸毫无关系。但是没有实际证据终究只能算作流言蜚语,这肯定不会是张曲美想让他过来的原因。
张曲美到底想让他干什麽?
一个品行如此不端的人犯的错误只会越来越大,会不会他曾经犯过一个更大的错误?
而这个错误,就是张曲美想让他知道的东西?
这会不会和先前提到过的‘张来子干的缺德事,导致他们一家举家搬迁’有关联?
“你小子……”
旅店老板南来北往见了不少的人,她看着林春山丶听着他问的那些话,越想越觉得对方不是简单过来找人的。她盯着沉着脸听老人们议论的男人,心中忧虑,把他扯到外边,拧着眉问他:“来我们这到底是想干什麽?”
林春山回头看了一眼吐沫横飞的老人们,顿了顿,赌了一把。
“其实我是一个调查记者。但现在还没有考出记者证,这是我的社交账号,您可以看到我的粉丝数量。”他向老板展示了自己的围脖账号,说道:“张来子,也就是改名之後的张飞逸,他现在犯下了很严重的罪行。”
林春山时刻观察着老板的表情,斟酌着措辞将中间的故事简单带过:“我想知道他为何会从一个大明星沦落到阶下囚,我想知道他最初的故事。”
“您可以理解为,我在挖掘他的人性。”
“呵,那狗东西还有什麽人性。”老板冷笑了一声,转过头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林春山,一抿唇,严肃说道:“你跟我来。”
她带着林春山去了村子最深处的一幢楼房。
林春山看着装修简朴的家,疑惑地看着老板和一个出来热情招呼的男人交谈了几句。然後一瞬间,就是眼睛眨了一下那麽快,他看着那高高大大的男人泪流了满面,身体颤抖到几乎站不住。
他淌着泪,踉跄着扑了上来——
“你知道张来子现在在哪里?”
“这龟儿子躲哪里去了?”
“他现在在哪里!”
林春山被他揪住了胳膊,痛地一皱眉。
“老乔老乔,”老板立刻拉开了男人的手臂:“冷静点冷静点!他是记者,是来帮助你的!是来曝光那个狗东西的!他是来帮我们接回跳跳的!”
“跳跳!啊,我的跳跳!”
男人长长地哀嚎了一声,令人鸡皮疙瘩乍起。
短短几个字,其中蕴藏的痛苦更是逼得人不知不觉眼眶湿润。
从男人这不同寻常的反应,林春山已经嗅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故事。
他的眼睛快速从并不能读取到太多信息的院子里扫过——视线最後落到了放在门口的,那生锈了的女式自行车上。
一个并不好的念头浮上他的心头。
“那是我的女儿,生前最喜欢的东西。”
林春山一颗心坠了下来。
“可是我现在连烧给她,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烧!”
尸骨无存?什麽意外会让人连尸体都找不到?
望着那粘着凯蒂猫贴纸的自行车,林春山拧着的眉头更加打结了。
老乔痛苦地抱着脑袋:“张来子那个王八蛋,那个王八蛋!把我的女儿……配了阴婚啊!”
“啊?”
林春山猛地扭过头,瞪大了眼睛像个鸭子似的嘎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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