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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这徐家小子师从何人。”滕洪辉恨铁不成钢地睨他一眼,忍不住想叹气。
“早在珠儿消息传回来时我便派人查了,这徐辞言啊,已经被白公收做弟子了!”
白巍虽不在朝中担任实职,但早些年也是有几个虚衔在身的,朝里官员也都惯于尊称他一声白公。
眼下虽被贬谪流放,但滕洪辉心底有一杆秤在,琢磨着没有改口。
他给启帝上折子的时候也写过“白公”这个称呼,启帝没批评他,这就很有意思了。
他这般人老成精,偏偏滕明喻这个小儿子一点心机都没有,这般大事都没注意到,想到这,滕洪辉不由得叹息一声。
真是子不肖父。
滕明喻心底大惊,他和徐辞言平辈相交,倒还真没注意到这事。
当日也是兄长亲自查了徐家,托他去接人罢了。
“早知白大儒也在祁县,当日我就该去拜见一番的。”滕明喻后悔莫及。
“拜见了又能如何,我们这样的家业,你还能亲自去拜白慎之为师不成?”滕洪辉睨他两眼。
哪怕他看得出来启帝心里还顾念着这个老师,但白家事情未变之前,他们这样的大家族,还是不要惹火上身为妙。
滕明喻也明白这个道理,他眉心一拧,“白家暂且不论,徐家可是救了珠儿,算是我家的救命恩人,难道父亲还要让我疏远人家不成?”
“这般丧良心的事,儿子实在做不出来。”
“你!”
滕洪辉简直无话可说,重重地把纸张往桌上一放,捂着脑袋叹息,“我什么时候说要你远离他了。”
“他家对珠儿有救命之恩,我让你疏远他,我成什么人了我!”
他真是服了这个儿子了。
“你就看着吧,这徐家小子出息还在后头呢。”
“你既然与他熟识,便用心些,别憨直得罪了人家去。”
这话的意思就是同意他和徐辞言交好了,滕明喻眼睛一亮,立马笑着满口应下。
“父亲放心!”
滕洪辉叹息一声,挥挥手让他看书去,他这个小儿子啊也不知道肖了谁,学问倒是不错,就是过于直率了些。
日后为官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
徐辞言不知道滕家父子俩的谈话,三月初十一早,他就换上正服,肃整衣冠,与滕明喻一同到青山书院去了。
唐焕名声在外,他受邀到青山书院来讲学,省城附近能来的书生们全都跑来了。
作为省城知名书院,青山书院的山长自然不会浅薄到把这些远道而来的学生们赶出去,只是到底地方有限,自然是要将就着本书院的学子的。
讲学的地方设在鹿鸣堂,堂内设了坐席,四周敞开着,外来的书生们可以在外头听学。
滕明喻是青山书院的学子,他家在山南地位显著,滕明喻本想和教谕说一声,带徐辞言到内堂去的,徐辞言听了,拿出张帖子来,笑着拒绝了他的好意。
滕明喻打眼一看,那帖子上署名张仕伦,不正是山南去年新任的学政吗!
“张大人主持院试,为小弟座师,”徐辞言笑着解释,“这帖子也正是他给的。”
滕明喻恍然大悟,心底越发啧啧称奇。
虽说被学政点中的秀才可视为其门生,但张仕伦巡考诸府,也不是每一个秀才都能得其青睐的。
他必然是极其看中徐辞言,才会把这青山书院的帖子给他。
滕明喻心底不由得再赞叹几声,这么一看,他家和徐家有这么一段善缘,当真是好事!
时辰渐晚,鹿鸣堂外头挤满了来求学的学子,更有几个求学心切的,干脆挽起袖子爬到堂前的大树上去,被青山书院的护院看到了,又急又恼,连忙让人下来。
“尔等既是读书人,怎能做这般有辱斯文的事!”
护院怒气冲冲,直指着那爬树的学子骂。
徐辞言见了也有几分好笑,摇摇头收回视线,最前头,青山书院的山上和一群夫子亲自拥着一个彩衣华服的老者进来,坐到最前面的讲坛处。
一时间,鹿鸣堂内外齐齐安静下来,学子们手持毛笔,专注地看着上方。
唐焕不愧是一方大儒,他讲起书经来,微言大义,意味深长,书中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在他讲来,就道理深刻,贯穿古今。
徐辞言神情专注,提笔速记,随着唐焕的言语思绪翻飞,浮想联翩,直等到讲学结束许久,才顿然醒悟。
“今日听唐大儒一讲,尚书一书倒真是越看越新了。”徐辞言感慨一声。
滕明喻也不由得心生敬佩,“我本以为我对书经已经了解得颇为透彻,今日一听才知自己是管中窥豹,坐井观天了。”
鹿鸣堂内外如他二人这般的学子比比皆是,四下交流学问的声音不盈于耳。
唐焕讲学过后会在青山书院后院暂歇几日,来听学的学子若是有心,可以给小童递上拜帖。
只是唐大儒能见几人那就不得知了。
白巍与他旧日交好,眼下唐焕到山南来讲学,虽然不能亲自前来,也托徐辞言传递书信。
徐辞言随着人群来到后院处,把白巍亲笔信连带着自己的拜帖一同交给院外的小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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