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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贺承安在乱世之中挑中太.祖,也是想让他打打江山,给他背後的悬木扩张地方。”
许璟行又疯狂咳嗽了一阵,面色尽是阴郁之色。他咬紧牙关,字字泣血。
“一群狂徒,想要欲子登基,征战天下?此回那罗鸠到处折腾,到时国师推那妖怪傀儡即位,正好趁势延续战火。与其遂他们的意,不如……”
“我们掌门不干。”沈朱笑嘻嘻地打断。“他猜到你会说这些,特地叮嘱过我。”
“……什麽?”
“他说他在这宫殿待得够够的,只想和心爱之人长相厮守,游遍大江南北。此回他带了一计,条件只有一个。待一切尘埃落定,他得有个皇家名分,还得要个御赐银牌——到时候要多少银子来玩,你就得给他多少。”
许璟行丶许璟明:“……”
这要求实在不严肃,许璟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就这些?”皇帝难以置信道。
沈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长长的单子:“不止,不过都是些银钱能买到的。他一己之力搬不空国库,还请陛下放心。”
许璟行忍无可忍:“国都要破了,那个混……算了,朕答应,朕都答应。”
沈朱深吸一口气:“那麽还请陛下避开国师耳目,向那神降圣投降。”
“这可是要背千古骂名的混账事!”许璟明脑袋嗡的一声,顿时一蹦三尺高。“总不能为杀几只老鼠,就把自家烧了吧?!国师他们再怎麽混,好歹也是自己人!”
许璟行愣在当场。与许璟明不同,他一双眼睛有了神采,渐渐亮了起来。
“手下无兵,就化敌为兵。难抗强敌,就祸水东引……不错,细细说与朕听。”
十数日过去,此时此刻。
面对这个消息,江友岳的攻击猛地停住,平静的表情摇摇欲坠。他腮边筋肉抽搐,面色如纸,不知是震惊还是气愤,国师整个人在原地晃了一晃,呼吸也乱了片刻。
许璟行投降了?江友岳的脑髓有些发麻。
字衣的消息传来没多久,悬木的气息就动摇起来。方才他还借着悬木之力杀伐四方,这会儿却像冰天雪地被人褪去衣衫,空虚到近乎寒冷。
悬木没什麽神智,只晓得表达不安与不适。天上的阴云被看不见的秃枝搅碎打散,形状诡异非常,看得人心尖发颤。那股子不安经由根须传来,江友岳差点没控制住它们。只见满地细根不分敌友啪啪乱抽,尘土与草叶四处乱飞。半透明的根堆不住扭动,海浪般摇曳。
一条较粗的根系扫过,差点把江友岳的鼻子抽破。
悬木受了伤,投降的消息多半是真的。
皇命一下,大允将士纷纷停止进攻与缠斗。神降圣空出精力时间,自然有要做的大事——那人稳住脚跟,当即开始请神。
那罗鸠悬木的“根”被一根根请来,当即与大允悬木纠缠争斗。一山不容二虎,精气就那样多。那罗鸠悬木还算“年轻”,这会儿正饥饿得很,长势格外凶猛。
孪川还算边境之地,对于大允悬木来说,这纠缠与被狗咬上一口无异。问题是许璟行已然投降,之後这样的事只会越来越多。这样下去,自家悬木先被挤死,他们拿什麽风调雨顺,拿什麽一统天下?
说到底,许璟行不该是这种窝囊性子——那罗鸠还没打到中原呢,哪有这样上赶着投降的?!
“是你们做的。”
江友岳看向面前的尹辞与时敬之,目光冰寒刺骨,被抽伤的面颊显出青紫痕迹。
两人一开始就晓得自己不是悬木之力的对手,这才特地引狼入室。让悬木对抗悬木,借刀杀人罢了。
“好,好得很!尹子逐,我是没想到,昔日的开国将军,这会儿倒不顾国家兴亡了。悬木没那样脆弱,靠这种小手段,你又能拖几日?”
江友岳不再强作镇定,声音里带了隐隐怒意。他擡起双手,堪堪控制回慌乱的根须。那些根须再次纠结成矛,蓄势待发。
“开国将军?我当了不到十年的将军,接着可是当了几十年的魔教教主。”
尹辞手执黑剑,鲜血给剑身添了不少深红色。面对面前的根矛,他眼皮子动也不动。鲜血在空中甩出一片血珠,它们映着点点金火,像极了被当空扯散的赤色珠链。
“江大人,这确实是开胃小菜,您慢用。”时敬之则抹抹嘴边的血,笑得狡黠。
就在此时,远处的队伍终于冲至阵前——那些人个个煞气冲天,杀意十足,竟都是陵教残党。他们无视太衡派,毫不犹豫地冲向官兵们。官兵们刚和正派们文雅争斗几个时辰,猛地遇见一群疯狗,顿时阵脚大乱,泄了气势。
一时血花四起,惨叫连连。荒地上隔着三五步便能见着扭成一团的人,暗器毒药对上术法,两边拼了个半斤八两,天地无光。
觉会和尚与花惊春得了机会,被太衡衆人携着逃离荒地。引仙会出身的官兵精神一振,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然而没出几步,一行人正面撞上骑着黑马的苏肆——
苏肆一身暗红衣衫,头发束得利落至极。他脸上带着阴毒的笑,後面跟着一衆赤蝎足的杀手,明显不打算放半个人通过。
“急着追什麽?人家名门正派,还上了年纪,打起来多没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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