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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张辛早早就封了将,在边洲驻守多年,天高皇帝远,出了京城是谁都不服,养的一身匪气,回了京城连个陪酒的妓子都敢给他摆脸,心里自然咽不下这口气。
“不听话就扔出去!”这变故来得突然,赵邙定了定神说道,“别他妈在这碍眼。”
边说边挥手把两个姑娘往外赶,自己也跟出去找人来收拾这一地狼藉。
张辛是脾气暴,阴晴不定的性子,但也不是个没完没了的,刚才那杯子一摔後也有点後悔,像是在别人面前露了拙,本意今日是来看看这常晚风是何方人物,能让他爹在家中提起一二次。
“常晚风?”张辛往椅背上一靠,眯眼瞧了一下,故作镇定说道,“我就这脾气,各位别见怪。”
闻昭听到有人提常晚风名字,就打起十二分精神,还不等常晚风搭话就抢着赞许,“你刚才摔那一下!真威风!”
说完还拿起一个杯子比划了一下,张辛看过去,那脸有点眼熟,但眼中透着真诚,让他有点找不着北。
“威……威风?”张辛似笑非笑。
“对呀!”闻昭眨了眨眼睛,无视在旁边看着他的常晚风,说道,“当今世上几个人敢有火就撒,有话就说呀!这还不威风?”
闻昭这话说得是不假,但夸人没这麽夸的。
不过显然张辛对这话很是受用,且不说世家还是朝中官员,上上下下没人敢不给他面子,哪怕是皇帝也对他爹忌惮颇多。
赵邙回来时看这几人没因着方才的事儿闹出嫌隙,心里也放心了些。
又上了新的酒菜时,心里还是忍不住暗骂,他妈的好好一顿饭,还想以後多些机会跟大理寺接触接触,刚来就闹这麽一出。
“在下大理寺,常晚风!”常晚风淡淡说道。
他不想让闻昭多说话了,尤其是他那一脸得意的神情,嘲讽得不能更嘲讽。
赵邙一看常晚风张了口,便知他没放心上,只见常晚风扫了一桌子菜几眼,便挑挑拣拣的开始给身旁那位公子夹菜。
“我爹提过你几次。”张辛把脚踩在旁边凳子上,一脸玩味说道,“他柳少卿算个什麽东西。”
听着这话,常晚风知道另有其意,挑眉回道,“柳大人自然是有过人之处的,国子监如今前途大盛!”
“前途?那就是个屁!”张辛把那凳子一踢,面上露出不屑,“说他是狗都擡举他,不吃骨头偏偏去抢屎。”
赵邙不知道他们二人是否在隐晦的说些什麽,也不敢贸然搭话,便顶替了常晚风的活儿,开始帮闻昭一下一下的夹菜。
常晚风脑中各种念头一闪而过,随後笑笑,说道,“可惜我与柳大人不熟,前些日子他倒是说想与我亲近些。”
“听他放他娘的屁。”张辛喝了口酒,呸了一声,用手指点点常晚风那一侧的桌面,说道,“他那人我最看不惯,全是小人路数,看上你了?”
常晚风笑着摇摇头。
早在他们一进门,张辛就看到了常晚风手上的伤,这时才恍然大悟,说道,“怪不得,那就是你没从他,他恼羞成怒,故意设计折辱你了!”
常晚风一口酒还没咽下去,就差点喷出来,有意的斜了一眼正在专心吃饭的闻昭,看他没什麽反应,这才说道,“那到不至于!”
“怎麽不至于?”张辛说道,“兵部的苏韵,我爹去年刚给提拔上了三品,过几日武试正是大展拳脚的时候,结果那柳少卿三两句话,今年武试就要给国子监办了。”
赵邙顿了一下,问,“国子监办武试?”
武试里挑中的人以後就算不上战场,也是要动刀动枪的,书生里面拔铁高子,国子监来办,这能成吗……赵邙想着,手中就停了下来。直到闻昭不满的用筷子敲了敲碗,他才反应过来继续给这位小公子夹菜。
这活儿干着干着又觉得不对劲,真他妈怪啊!有手有脚的,怎麽偏偏自己给干上这下人的事儿了。转而想想,常大人刚不也是给布菜来着,随即心里宽慰自己:我跟大理寺少卿干的事同一档子事儿。
果然宽慰过自己後就轻松了不少,问道,“这鱼是一早打上来的,新鲜着呢,吃点不?”
“不吃。”闻昭摇摇头,“有刺。”
张辛回朝没有自己信得过的人,柳少卿和邵元英等人跟在他爹身边多年受得重用,他心里不服气,砸了口酒,说道,“我都不知道谁是我爹亲儿子。”
“亲疏有别,”常晚风开解道,“张大人不必放到心上!”
张辛看着常晚风,“倒是没看出来,常大人这麽大度!”
“我大度?”常晚风有些好笑的说,“我这人斤斤计较,柳大人最是清楚。”
“你这话就是见外,我这人没那麽多花花肠子。”张辛卯着劲儿的说些自己在边洲平乱的事迹後,心情很是不错,他往门口看看,倾下身对桌上几人挤着眉毛说道,“咱交交心,赶明儿带你们去我府上,看妓子唱戏!”
赵邙与常晚风之前并不熟络,他本人并不擅交际,但因不敢得罪张辛,两头附和中熬着时间,这会儿听见这话,感叹幸好能给闻昭夹夹菜,才显得自己不是那麽的无所适从。
倒是闻昭,擡起头眼睛一亮,张口就来,“好啊好啊!”
常晚风把他的头往下一按,语气有些意味不明的说道,“唱曲儿的有什麽稀奇。”
“常大人不必如此草木皆兵。”张辛以为常晚风是有所顾虑,便说道,“那唱曲儿的都是男妓,什麽样儿的都有,跟京城的可不是一路货色!”
“不是京城的?”常晚风想了想,挑眉问道,“交交心当然好,我这一年忙得很,如今倒也难得清闲!”
常晚风从不主动说些什麽,但有话茬到了他这,倒是也能随着应付几句。这一顿饭吃得倒是有些诡异的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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