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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在府上这麽简单?”柳少卿冷笑道,“你可是护他护得要命。”
常晚风眉目不动,躬下身面向张自成,回答柳少卿质疑的话,“说简单,也不简单。当日您还未回京城,这孩子眉眼清秀,是我去讨来的。”
张辛顿住了,他见过那孩子,确实感觉常晚风对那孩子照顾有加,仔细回想後说道,“对对,我见过。他们两个看着……是不简单!”
张自成一言不发,于他而言,柳少卿毫无身世背景,成不了气候,他倒是想听听究竟还有什麽是他不知道的。
“不!绝不止于此!”柳少卿说道。
“那又是怎样?柳大人,不妨你来解释解释!”常晚风目光冰冷,突然发问,“太傅纵使再是德高望重,如何能在数月间便将你教导几年的国子监学生拉拢聚集?你日日出入礼部,又为何对此事全然不知?你先有插手兵部武试,後有激怒张辛校场杀人失态,又是为何?我在大理寺当职时与你并无瓜葛,为何你又要与我过不去?太傅在朝一品,何苦为了算计你而搭了自己的命?你想借太傅的手做什麽事!你当真……冤枉吗?”
一屋的人只见常晚风接连发问,尖锐又直接,可貌似句句都是事实,让人无可辩驳。他曾在大理寺审了那麽多人,那一年不是白干的,但相比之下避重就轻的话经不起推敲,只能寄托于张辛再暴一次,赶紧动手。
“不是这样的!这事要查!”柳少卿被压着肩膀,挣扎说道,“这事绝不简单!”
张自成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柳少卿和一侧的常晚风,目光轻蔑又冷淡,似是看够了狗咬狗一般,觉得跳梁小丑的戏码看够了。
他不忌惮柳少卿想做什麽,又能做什麽。但常晚风不同,若是日後他真成了张辛的左膀右臂……
“打了胜仗,便是有功。”张自成罢罢手,柳少卿就被捂住了嘴。他目光却看向张辛杵在地上的刀,思索片刻後说道,“我一向赏罚分明,但说好的一口不留,若是靖策将军执意要留那孩子,那便是无功有过了,两两相抵,可值得?”
言下之意,便是之前承诺的正式行军总领一职,给不了了。
“下官不想功过相抵。”常晚风却说道,“下官想求个过。”
“求过?”
常晚风抽了身侧一把刀,说道,“柳少卿前後言辞不一,况且与张辛向来不和,下官知道大将军有惜才之心,张辛又是性情中人。那这恶人,便由我来当吧!”
正中下怀。
“你求过。”张自成说道,“可有过,便要罚。昨日宴上你说,你是个文官,既然你曾经入了大理寺,那便从大理寺走出来吧。”
常晚风眉心一跳,也是没找到反驳的话,他只想杀了柳少卿,有合适的理由,不能有任何人威胁到闻昭的命。
张自成侧了下头,一直冷眼旁观的贾士月便上前,二人低声耳语。
到了这一步,谁都没有再动作,都等着第一个按耐不住的人率先开口。
柳少卿在诧异中看常晚风提着刀向他一步步走近,而他眼中却没了当日被剑抵上脖子而显现出的杀意。
他看着漠然的常晚风与冷淡的张自成,表情变得狰狞。
他才知道,原来他的命,也是这麽不值钱。可教导国子监的三年,他是真的用心了啊!
那是多少寒门子弟穷尽一生,才能走到的位置!他苦读多年,早知如此,又是何必啊!
血和泪一起流下,他在恍惚的意识中,连多馀的挣扎都没有。
常晚风被贾士月带走,张辛仍是不明就里。但他一贯是要把敌我阵营分得清楚,并且针对打击敌人的行动贯彻到底。
“爹……”
张辛看柳少卿尸体被人擡走,屋内衆人退下只剩他们二人时,不解问道,“这是为何啊?”
“当日校场几招之下便胜了你的人,你知道是何人吗?”
张辛呆了一刻,抽抽嘴角,“是常晚风徒弟。”
张自成继续问道,“你与凌遥交过手,你觉得他的命,当真那麽好取吗?”
张辛回忆片刻,“但常晚风也受了伤,我看见了的,那口子养了半个多月都没好!”
“是吗?”张自成转头,目光如炬,“但他重伤之下,伤了凌锋,可是一点亏都没吃!”
张辛刚感觉柳少卿没了,心里落了个大石轻松不少,但仔细想想……还是想不明白。
张自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是父亲的模样,“一个孩子的命,换他对你忠心耿耿。常晚风相比柳少卿,都是毫无背景之人,北安王府一个小小藩王,我不放在眼中。但若说他们二人有什麽不同之处,那便是他一剑就能拿了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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