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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松玉道:“待过了陛下生辰,我会亲自引你入千羽司,到时你便可知晓。只是这千羽司乃朝中头等机密之事,你且先瞒一瞒公主。日後若成了事,再告知公主也不迟。”
晏朝慢慢拢起长指,将冰凉的令牌握进掌心。他蹙眉看着秦松玉,声线微沉:“我不明白,先生为何这般。”
秦松玉笑了笑,拈起一枚黑子,落入棋格之中。
晏朝脸色微变。
转眼之间,胜负已分。
秦松玉已经敛袖起身,朝外走去。
天光如瀑般泻落,将石阶炙烤得发烫。秦松玉擡起脸,微微眯起眼睛,看向那轮灼目的太阳,轻声道:“自然,是希望公主此生,平安顺遂。”
三个月。
父亲给了他三个月的时间处理好京中的所有事。
秦松玉清醒地知道,他身上背负着整个秦家,不可因一己私欲而置秦家于不顾。
即便他肖想公主。
即便他很想答应皇帝,坐上那万人艳羡的丞相之位,手握无上权力,将他一手教导长大的小公主牢牢护在身後。
但是他不能。
可晏朝不一样。
他什麽都没有。
只有公主。
秦松玉深深吸了口气。
这二十馀年来,秦松玉自诩阅人无数,最擅识人,从未出过错漏。希望这一次,他为公主挑选的这枚棋子,不会辜负他的期望。
*
宋落疏回到书房时,发现秦松玉已经离开。
“先生呢?”她看向晏朝,讶然道。
“回殿下,先生说府中有事,明日再来考殿下课业。”
闻言,宋落疏松了口气,暗自庆幸今日逃过一劫。馀光瞥向那面棋盘,见上头黑白错落,竟是胜负已分。
她眸中惊讶更甚,“你陪先生下的?”
晏朝点头,默了默,轻声解释:“以前随母亲学过一些。”
他的母亲年轻时便是凭借一手精湛的棋艺入了圣君的眼。那时母亲还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宫女,偶然替圣君破了一局残棋,圣君自此对她青眼有加,常召她入殿对弈。
一次宫宴,圣君醉酒,醉醺醺地将母亲抱上了龙床,便有了他。
可惜帝王无情,于圣君而言,母亲不过是一件新鲜的玩物,玩腻了自然便丢到一旁。甚至,他为自己曾宠幸过一个低贱的宫女而感到恶心,索性将母亲丢到冷宫,任其自生自灭。
捏泥巴作棋子的游戏,是那座寂寥冷清的宫殿中,他与母亲为数不多的消遣。
“想不到你竟会下棋。”
话一出口,宋落疏又觉着有些不对。晏朝既是东郦二皇子,在东郦时定然有许多师傅悉心教导,区区下棋之道,算不得什麽。
这般想着,宋落疏忽然意识到,她对晏朝的过去并不了解。
在遇见她之前,晏朝是什麽样子的?
她没有开口问过,晏朝亦不曾主动对她提起。
于是她便擡起眼睛,弯眸看着晏朝,“能与我说些你在东郦时的事吗?”
晏朝微怔,“殿下……想听?”
“嗯。”宋落疏认真点头,“想知道你的过去。”
想知道,完整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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