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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从先付了十两定钱,明日收完货会付剩馀的钱,交代完後便离开。
钟文乐了,觉得这小子真有意思:“那粉条又是什麽东西?”
他怎麽才几日没回来,就多出了这麽多他不知道的东西。
江六形容了粉条的口感和外形,钟文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嗯?咋啦?江六不明白这是什麽眼神。
钟文摇头失笑。
问:“你可曾听过金丝菜丶鲛鱼翅?”
海里的大鱼,鱼鳍上的翅筋,就是金丝菜,昂贵无比。
贵人的宴席中,“无翅不成席”,就是指鲛鱼翅,割掉海中霸主的翅翼,是多麽的艰难,因此显得人对这场宴席有多重视。
但凡这小子,能打着“仿金翅”的名头卖那粉条,也不至于才卖一百五十文,就是一两银子,大家也只会觉得太便宜了。
江六嘴巴张了几次,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好……好吧……
他只能借用朱哥的一句话:人赚不到认知以外的钱,听都没听过什麽鲛鱼翅,更别说打仿制旗号。
见这小郎从最初的震惊,到现在的淡然,钟六眉毛挑的老高了,是真的不明白,还是故作姿态?
“你不心痛?不懊悔?”
这失去的可是白花花的银子,不是河里的水,也不是几文几十文的铜板。
江六笑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假的不会变成真的,真的也只能是真的,该是什麽价值,就应该是什麽价值,何苦平添事端。”
他的意思钟文明白了,山鸡焉能比凤凰?商人鱼目混珠的下场是什麽,没人比他更清楚。
钟文先是一怔,随後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小子,年岁不大,行事挺对我胃口,以後在清溪镇,有本少爷给你撑腰。”
他说话声音不小,附近的人听了,顿时羡慕的不得了,钟家只是他们这一支去了府城做官,但人是大家族,老本家还在这呢。
镇上粮铺是钟家垄断,其他人做不了这买卖,每年镇子周边最好的大米,也是全卖给了钟家。
可以说清溪镇和附近的镇子,粮铺生意只有钟家,粮铺可不止卖各种粮食,豆油也有。
人家可不只做寻常人的生意,刚刚旁边还坐着外族人呢,这买卖做的是真大啊,难怪人能举家往上走。
其实这也是个误会,钟文和这些草原人,目前谈成的买卖只有面粉,人家不怎麽吃谷物和豆子,豆油也不稀罕。
江六也没想到,这样也能找到靠山。
他为什麽愿意把凉粉方子公开,就是因为江家人少,无任何根基可言,只能依靠全村人的力量,让蕉芋粉的秘方,不会那麽容易被抢走。
唯有钱帛动人心,只有触犯到共同利益时,蚂蚁们才能拧成一根绳儿。
这可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自己之前只把他当金娃娃来着。
虽然清溪镇民风不错,但背後之心谁又知道呢?
再次对着钟文拱手,把钟文的仆从给的钱,又拿了出来。
钟文无奈:“这是干什麽?把我当地痞混子了?”
江六赶紧说道:“当然不是,可我也没有什麽好孝敬的东西。”
拜山头都需要孝敬,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不然人家为啥要罩你?吃饱了撑的啊?
钟文站起身,指间轻弹衣袖:“那就不需要孝敬,以诚相待便是。”
江六无话。
转身从板车上搬出他的宝贝们,看来他的铺子又暂时动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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