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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境坐在沙发上,用手撑着额头,一杯杯地喝了好几口酒水。
眼睛里冒出泪水来,她用手背压了压,还是压不住。
她想要离开这儿,任何人都不要再见。
人就奔到了露台上,她压在栏杆上,想要朝外面大喊,却忍住,眼泪大滴大滴地掉。
这处露台被外面大树掩映,远处灯光点染。
等她发泄得差不多了,她便从露台栏杆上爬下来,要继续返回茶歇厅去,然而在露台入口处时,被人伸出手臂拦住了。
“小姐,你先等等,先生有话和你说。”
挡她的人,一身硬气,南境认得他,是黎廪秋的保镖阿K。
黎廪秋在外面,都会带着他,但是在老宅,南境很少会见到他的身影,可能在老宅,大家都觉得是相对安全的,但是黎廪秋却着了道。
——南境生了反骨。
“我不想见他,我要走了。”南境说。
那人却手臂挡着出入口,撼动不了分毫。
黎家人有礼,可是不见得阿K有礼,这冷硬的男人眼里,绝无“尊重女士”的概念,无分男女,只分对方“听”与“不听”。“听”最好,如果“不听”,他就有对付“不听”的压制办法。
南境见他这油盐不进的模样,气得跺脚,好在今晚穿的是一双绣样平底,与脚无伤,但她心里却焦躁起来。黎廪秋是阎王一样的人物,她听过他进入公司之後,手起刀落,处罚那些不服他丶亦或背叛他之人,都没有好下场。她借用他的名号,在B城乱来…
来回走动,没有几个来回,她便听见了脚步声。南境头皮紧绷到极致。
“哗啦”,帘布拉动,阿K垂头恭敬:“先生。”
南境脊背挺直,手背在身後,握得极紧。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入口。
两年未见,南境想不到自己还会这样怕他。
以至于,他仅仅只是站在那儿,她都不可遏制地发起抖来。
那场旖旎荒唐里…
她被刻下了毒,而他是导引,一触发,即刻毒发…
“少爷…”南境面色,僵得不能再僵。
他在一旁的藤编椅上坐下,对南境说,“林小姐,请坐。”
南境闻言,在心里点点头,想道:是了,他们这样的人,讲礼。自然是这样的作为。
于是,南境依言,在他对面的藤椅上坐下来。露台只是微光,照不清人,暗色里,咔擦声,他要点烟,却停顿了一下,问南境:“介意吗?”
这里是室外,每个人都有吸烟的权利。他还能停下来,问她一句,是他的教养,南境想她的“不知好歹”这一刻应该收起来,但是南境最爱触他霉头,面部好生僵硬,抖着声音说一句,“我的衣物不能染上烟味,它是蚕丝,最娇贵。”
“……”他放下了烟和打火机。
“找我什麽事?”南境问。
不能吸烟,他的烦躁,更加难以压制。于是手指,只能拉松了脖颈处的领带。
南境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不善”的氛围。
他们,都太敏锐了。
南境是从小察言观色培养出来的“敏锐”。
而黎廪秋是上位者掌控人,生发出的控制人的“敏锐”。
那股压制的氛围,让南境想要逃。
她是可以和他唱“反调”,可是不代表,她可以“冒犯”他。
再这样下去,南境心想,自己一定放声大哭出来,那一定丢了大脸。就像那次他去澳屿剪彩,她和他一起,最後因为不听医生的话,跑去游泳却晕倒在泳池,他不顾了剪彩跑回来,亲自把她送去了医院。
她在车上清醒过来,问他为什麽在这里,他说侍者来说她晕倒,所以他来送她去医院。
南境当时知道误了他事,心里害怕,哭了起来。他最初不解,後来轻轻拍她後背,告诉她不用害怕,到医院吃药打针就会好。
他以为她在害怕生病,身体难受。
但是她是在怕他因为误事迁怒于她。
哭,有用。这是南境某种模糊不明的认知。
“我先走了,明天还有工作。”南境起身。然而刚起身,南境又想着,事情一定要说清楚,避免以後再有牵扯。
于是南境又重新坐了回去。
南境坐直肩背,并拢双腿,手臂自然地垂在双腿上,坐姿极为端正。
“少爷,对不起,以後我不会再乱用你的名号。今天晚上没有拆穿我,谢谢你。还有我妈妈,张寄云,请你以後不要再满足她的需求,你给太多,我以後还不完。”
“为什麽要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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