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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根本没想过和亲生父母建立多麽深厚的亲情,更别提和一个认识一个月不到的对门邻居的孩子做朋友。
祁修阳不得不承认自己对林夏来说一直是可有可无的。
这真的让他心口发堵。
“虽然我对你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喜欢你这个人,想和你做朋友,但一个人的独角戏真的很难唱,我会累的。”
祁修阳看着林夏的眼睛,觉得瞳孔好像被刺了一下,终于问出了这句难以啓齿的话:“所以你有时候能不能试着……对我敞开心扉?”
可是下一秒,林夏忽然垂下脑袋。
祁修阳眸光暗了暗。
也没有看到,有几粒滚烫的泪滴珍珠似的掉在蒸腾的地上,无人察觉似的静静落下一片深色的圆形印记。
半个小时前,李芙蓉和林正誉在车上接到供货商电话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选择把他放到公交车站让他自己打车回家时,林夏难过失望委屈各种情绪交加在一起,也没想过去哭。
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掸。
但见到祁修阳的脸,闻到祁修阳的味道,听见祁修阳的声音,林夏觉得喉咙像是被一团密密麻麻的刀刃堵住了一样。
他努力装的正常,不想在这人面前露出狼狈,可他好像不太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很久没这麽心痛过了。
从六岁开始,林夏曾觉得世界上不会再有任何人和任何事能让自己心痛。
可他十五岁怎会遇见了祁修阳。
人在深渊里走得久了,真的是遇见一点阳光,便会忍不住伸出手想要靠近。他唾弃自己,警告自己要努力和光源保持距离,谁料光冲向了他。
捏中了他死去的心脏。
说了这麽多戳心的话,对方依旧没什麽反应。
祁修阳深知冰冻三次非一日之寒,林夏的性格本就是这样,他不忍继续僵持,手指捏了捏林夏的肩膀,有和解的意思:“算了……”
可林夏打断了他。
林夏忽然擡眸望着他,眼泪竟然在眼眶打转:“之前没试过,也没想试。以後试试可以吗?”
公交车站真的很吵,你们能不能安静一点。
祁修阳的气一下子全消了。
“当然可以。”祁修阳面色沉着地用手胡乱抹了抹眼角。
怎麽这麽多人看着我们,都很闲的嘛。
祁修阳变成了哭笑不得的样子。
“林小夏,你是个混蛋。”祁修阳又狠狠抹了抹眼角。
这一刻祁修阳才发现,原来他以为的三尺寒冰,在这一个月里,早已经慢慢融化开。
在嘈杂又密集的公交车站旁,他清晰地听见林夏对他说:“嗯,我混蛋,以後不会了。”
赶到医院已经差不多十一点,预约的号码已经过了。
医院一楼的人尤其多,祁修阳火急火燎重新挂了号,拉着林夏的手往脖子上挂,手往林夏大腿腿上使力。
林夏:“……”
林夏个头比祁修阳高点,鼻尖亲昵地蹭着祁修阳的头发,能闻到淡淡的洗发水香。但这麽被他背起来总觉得别扭,语气很无奈:“哥,我能自己走。”
“来不及了。”祁修阳语气不用反驳。
他像是一名勇往无前的战士,背着林夏一路冲向骨科大楼。
“……”
从电梯口到骨科门诊有挺长一段距离,两个高个子男生在人来人往的医院的走廊吸引了不少目光。
少爷累成了耕坏了的老牛,额头出了层汗,好在终于让林夏赶在医生下班前拆掉了石膏,实现了走路自由。
骨科的医生已经见过他们三回,算是熟悉,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交代道:“回去的时候走路一定要慢,让你哥扶着你,重心尽量先放在左脚。”
“好,谢谢医生。”没了石膏,林夏觉得整个人变得轻松了。
林夏扶着祁修阳的手缓缓站了起来,说是腿伤使不上劲儿,只得半个身子挂在了少爷身上,被祁修阳小心翼翼伺候着出了诊室。
尽管林夏的脸藏在祁修阳脖颈侧後方,祁修阳依旧察觉到了某种压制住的笑意,正欲开口问他笑什麽,手机铃声兀地响起。
“一会我们先去理发,吃完饭再回家。”祁修阳说着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手机点了接听。
林夏点了点头。
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对面是含着笑意的官方女声,说了很多话,最清晰的一句是:“祁修阳同学,恭喜你以全市九十七名的成绩被我校提前录取。”
祁修阳体育没考好,本来对淮中一高提前批录取这件事已经基本没念想了,硬是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这边趴在他耳边的林夏已经笑出了声:“恭喜啊,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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