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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秒後,祁修阳眸光定在上面仅有的一句话上,整个胸腔稍显起伏。而这一刻,林夏欠了点身,唇瓣覆在他耳畔,轻轻地念了出来。
“我以後只听你的。”
上面写着:我以後只听你的
短短七个字不仅没有一个字不认识,而且经常在偶像剧新人结婚时新郎的宣誓词里出现。
前面再加一个老婆的话就更像了。
“……”祁修阳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话音有点抖,带着难以言喻的嘶哑:“哦,知道了。”
淮中一高的操场在三栋教学楼旁侧,站在东南角能看到灯火明的教室,晚自习最後一节课,有的班级还能传来老师讲题的腔调。
三月的风缠绵又悠长,夹着林夏哄着点的声音传进祁修阳的耳朵:“所以哥,你说什麽我都会答应。
祁修阳心中一突。
林夏根本没给他反应的机会,没有停顿:“你要接吻我可以,你要恋爱……我也可以。”
“……”
林夏觉得他的人生好像极其复杂又极其简单,他从正式记事儿起,最忧愁的是他和黑狗下顿能不能吃到饭,最酸楚的是奶奶咳嗽的越来越厉害而他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奶奶受苦。
他几乎没有什麽朋友。
祁修阳是他第一个同龄的朋友,但他对祁修阳的定位却是亲情更多点,因为他觉得亲情才是最长久的,他亲眼见到许多友情散开的场面,而爱情则不在他的思考范围。
喜欢一个人对林夏来说是极其遥远的事情。
只有路途平坦的人才会思考远方,脚下泥泞的人只会在乎下一步踩在哪儿,林夏是从泥泞中走出来的人,所以他对平坦的远方有了一丝误解。
具体是什麽时候他也说不清楚。
他的心动犹如生在悬崖边上的一株曼珠沙华,红色的花瓣分明妖艳又耀眼,但因为开花的时候没有绿叶,错综了视线,让人以为它似花非花。
直到有一天,促使它开花的人亲口说出了它是花……
祁修阳语气肯定:“你听到了。”我和沈北的对话。
林夏嗯了声。
“听到一点。”他沉声说。
酒量这种东西真的是天生的,林夏很少喝酒,来到淮中三年喝的次数比他在老家十几年加起来都多,但他没有醉过,喝完两三瓶啤酒还能不减速度地刷一套理综卷子。
沈北灌他的酒度数高,而且不吃东西只喝酒对肠胃的确不地道,他喝完觉得嗓子和胃全都火辣辣的,生平第一次尝到了醉的滋味。
但他在韩次年耍完酒疯时已经差不多恢复了意识。
祁修阳咬牙:“骗子。”
骗子轻笑一声,在这短促的笑声中,祁修阳确定没有听到他的半分悔意,反而是呼之欲出的嚣张。
“所以,”林夏指尖在他手心里勾了下:“能骗到你吗?”
这次的沉默并不窒息。
只是祁修阳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他:“如果你听错了呢?又或者我昨晚只是醉了,说胡话。”
“不会错的。”林夏笃定。
祁修阳诧异擡眸,对上林夏极其温柔的目光,捕捉到其中呼之欲出的隐忍,听见他轻声开口:“哥,你知不知道,你每次看向我时,眼睛里的喜欢要溢出来了。”
音量消失在春天的风中,犹如鬼魅一般无隐无踪,穿过少年滚烫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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