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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边忙个不停,边问他们羊子挑得如何。
高府牧场的羊子是养了自家吃的,各个品种都有些,小尾寒羊、阿勒泰羊、大尾羊、细毛羊、湖羊、滩羊……
因而挑羊是要费些功夫的,杀了吃的育肥羊还好说,只要膘肥肉嫩就行,不论杂毛儿的、黝黑的、赭色儿的。
可还关系到一年到头的祭祖请神,这就讲究了,得选毛色纯儿、身子美的白羝。
“哪儿这么快,不知是个使大劲的活碌啊!”
蔺管事轻声抱怨,被他夫人胡了一巴掌,软下声道,
“今个羊子都吃饱了,只筛了些瞧着眸子亮、毛有光、腹毛少的,还得明儿一早去瞧。”
羊子康健除了神态皮毛外,腹毛稀疏、草腹明显,代表羊肠胃发育好。
而晨时,羊子饥馁,将啖第一顿草秣,此时才能更好的观其口齿,察进食之态,选到最善的羊。
说罢,蔺管事也不再吭声了,将墙角靠着的羊皮囊,倾斜倒水,下头接个陶钵刮洗野淮山。
这羊皮囊足有半人高,是将羊皮完整剥下鞣制成的,各个口子都细密缝紧,只留下个小口,注水和取水。
将淮山刮皮洗净后,剁成小块丢进了羊蝎子汤锅里。
待众人都围拢火塘,他在每人身侧都放了盆腌好宰成墩的羊肉,领着大伙儿穿。
竹扦子一端已被削尖,两三坨肥瘦相间的肉墩,贯上尖尖处,间或还有些羊下货混里头。
一旁的蔺娘子搭了个木梯子,爬上牧寮顶,捞了个吊着的小革囊,从中倒了把香料。
莫婤瞧着有小茴香籽、孜然、八角……
蔺娘子都在石钵里锤了,洒在大伙儿穿好的羊肉上。
见众人都熟练后,蔺管事从床底搬出个铁架子,洗净擦干后,放火塘上烤。
火塘里烧得噼里啪啦,火舌舔舐着铁架,都臊红了。
蔺管事忙唤了大伙儿,将穿好的羊肉,尖朝里,一串串放上铁架子炙烤。
不多时,升起淡淡白烟,羊肉的肥膘被烤得焦黄流油,膏脂滑到火塘里,又溅起阵火星子。
蔺娘子还从柜顶掏出个装野蜂蜜的瓦罐,用羊毛刷给冒油的羊肉又裹了层蜜儿。
火炙下,肉香与蜜香,同火塘的烟火气纠缠。
一时间,屋子里能清晰听见,众人此起彼伏地咽口水。
“熟了,开吃开吃!”
见烤得全乎儿了,蔺娘子招呼大伙儿吃起来
此时钟管事的身后,已经藏了四五根竹扦子了。
“哇——”
方才太着急吃,没等得及蔺娘子刷蜜,嚼了口裹蜜儿的,深觉亏大了。
见钟管事吃得这般香,杨嫂子忙拎起一串欲入嘴,也不知是她没贯紧,还是流了油滑,羊肉滚进了火塘。
也不嫌脏,她眼疾手快,用竹扦子掏了灰,找到掉的肉刺紧,都不吹两口,一下塞进了嘴里,烫得“嘶哈——嘶哈——”也不吐。
赵妈妈同莫婤亦吃得喷香,根本没工夫笑他们,扯完根扦子,又拿起下一根。
众人吃得热火朝天,蔺娘子还翻了瓶野山楂泡的果酒,男人喝马奶酒,女人品果子酒。
馋得莫婤这个小娃娃,只能眼巴巴瞧着他们大口吃肉,畅快品酒。
羊肉串消得很快,不多时众人身旁便堆了一小摞竹棍。
此时,火塘上的羊蝎子也终于炖好了,咕噜咕噜地冒着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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