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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6章朕之第一子
衆人纷纷看向上首,就见身穿玄衣纁裳冕服,怀中抱着朱红襁褓的萧厌,与身旁穿着同色华服的棠宁出现在圜丘坛左侧,礼乐声中,二人从侧面径直走到了门扇大开的太庙正前方台阶之下。
潘喜高呼:“跪!”
除却南齐皇帝聂煊,所有人都跪伏在地高呼,而唯一站着的聂煊显得鹤立鸡群,他隔着人群对上上首萧厌看过来的目光时,哪怕维持南齐尊严也只也下意识低了低头。
“参见陛下,参见皇後娘娘。”
山呼声中,帝後二人相携步上高台,直至太庙门前。
早就候在一旁准备主持祭祖大典的礼部尚书孔洵才恭敬上前:“上香,叩拜,祭先祖。”
萧厌和棠宁于主拜位蒲团之上跪下之後,便有宫人送上长香,孔洵原以为会有人上前接过帝後怀中公主,怎料二人竟就那般抱着怀中襁褓叩拜上香,等长香落于祖宗牌位前,孔洵还有些怔愣。
直到萧厌目光扫过来,孔洵一个激灵连忙想要开口走下一步时,却没想到萧厌突然伸手扶着身旁棠宁皱眉:“怎麽了,可是冷了?”
棠宁手心冰冷:“有一些。”
数九寒冬,冷风刺骨,她这段时日一直留在永昭宫中休养鲜少外出,永昭宫内温暖如春不见半丝寒意,所有人都恨不得将她当作瓷娃娃照顾,如今猛一来了外间,竟觉得有些冷的受不住。
萧厌眉心微蹙,单手抱着襁褓竟是直接扶着棠宁起身。
“陛下……”
孔洵大惊,这祭祖的流程还没走完呢,奠玉帛,进俎,行献礼,这是祖宗留下的祭祖规矩,少一桩都会被人诟病大不敬,这帝後怎能只叩拜上香就直接起身,他原是想要提醒萧厌,可是话到了嘴边就触及萧厌眼神。
面目清冷,眸色凛漠,只那麽瞥了一眼,孔洵所有的话都噎在了喉间。
萧厌扶着棠宁站在高台之上,弃了之前所定流程,直接朝着下方跪拜朝臣开口:
“帝王受命,必膺图箓,上叶天道,下顺人心。”
“朕承祖宗之基业,得登帝位,自登基後夙兴夜寐,不敢懈怠,与皇後荣氏棠宁为天下计,率兵北征草原,平定四方边境,以求国泰民安,社稷永固。”
“今逢岁除,朕携皇後丶百官开太庙上敬先祖,一是为我大魏兴盛而庆,盼天下归心,海晏河清,二是为告慰征战沙场为大魏冲锋战死之将士,愿他们永受王朝香火来世安然。”
“三,是为朕之第一子。”
棠宁蓦地擡头看向萧厌,就连下方原本跪着的那些朝臣也都是心头一跳忍不住擡头,而聂煊那边更是面露怔愕。
魏朝皇後之前生産之事并没瞒过外人,後来她遭人算计难産之後一直于宫中休养更是人尽皆知,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她诞下的是个女儿,那位小公主虽然身份尊贵是魏帝第一个血脉,也因其生母与魏帝感情甚笃将来必会得圣宠。
可说到底,那只是个公主。
如今萧厌却于太庙祭祖,百官和诸国使团之前,这般郑重其事的说她是“朕之第一子”。
下方衆臣早就忘了帝後祭祖时的“不守规矩”,纷纷看向高台之上,就听到萧厌声音继续。
“朕于北陵战中曾梦先祖,道有元良粹美之子伴国运福禄投于我皇室,皇後有孕不久,北陵大战告捷,皇後産子之日,朕遇险恶逢凶化吉,朕之第一子乃为天降福星,庇佑天下护我大魏江山永固。”
“今赐其名珺玺,封昭宸公主,食邑两万户,敬以祭祖之日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丶宗庙丶社稷。”
哗——
太庙之外,衆臣哗然,那几个前来“观礼”的使团之人也都是目瞪口呆。
聂煊有些错愕地看着高台之上的男人,南齐与大魏在某些方面算是“一脉相承”,比起北陵丶西疆文化差异,他身为南齐皇帝更清楚萧厌今日所说意味着什麽,那珺玺二字本就贵重。
珺乃美玉,玺乃国器,以此为名尊贵无匹,更何况还有那封号。
世人皆知魏帝如今虽名曰萧厌,但多是因为感激当年萧家弃全族相护之恩,可当年东宫出事之前他本名谢宸安,那“昭宸”二字用上了帝王名讳,而且一个刚出生的公主,便食邑两万户!
聂煊等人都是满脸惊然地看向高台上萧厌怀中的襁褓,而曹德江和梁广义等朝中老臣也都是震惊不已。
当初废帝在位时,朝中那些个皇子也不过才食邑万户,可昭宸公主才刚出生便得两万户。
又是“朕之第一子”,又是取这般贵重无匹的名字封号。
陛下想要干什麽?!
“阿兄…”
棠宁忍不住看向身旁之人,眼底同样疑惑。
萧厌没有多言,只拍拍她手後,便抱着怀中的女儿朝着下方神色各异,甚至隐有议论的朝臣朗声道:“朕方才所言,可有谁有异议?”
下方原本议论的人群突然安静,所有人都是看向站在最前面的纪王等人。
宗室所剩几个王爷丶郡王满心质疑,他们这些皇室宗亲所享食邑不过数千户,活了大半辈子还比不上一个刚出生的奶娃娃,所有人都觉得萧厌此举太过儿戏,而且所赐之名之物对于一个公主来说也太过贵重,可他们之前早被教训过好几回,迎着萧厌目光谁都不敢当这出头鸟。
有人忍不住撞了下纪王,想要让他开口。
纪王直接朝旁错开身子避让开来,面对周围殷切目光,跪在地上面无表情:“臣无异议。”
萧厌看向其他人。
曹德江他们虽然费解,但他们都是帝後亲信,乐得见帝後和睦皇帝宠爱皇後之女,他们纷纷低下头来,而後方钱宝坤和傅来庆他们率先磕头。
“臣等谨遵圣意,昭宸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文信侯丶狄涛等一衆武将也是叩首:“昭宸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前方跪拜高呼起来,後方那些朝臣哪怕心有异议也无人敢于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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