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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标猛地站起身,脸色怒红,眼中久违的露出了一抹不安跟紧张,仿佛真被这些话激怒中伤了。
赵瑁等官员对视一眼,眼中都露出了一抹惊惶跟淡淡的恍惚,全都垂着头,没有再开口,如今的场面,不是他们能开口的了。
任意一句话,落到朱标耳中,都可能变成火上浇油,亦或者变成是在指桑骂槐,他们入朝多年,深谙为官之道,自不敢以身犯险。
只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
这篇‘反文’说的一些话,的确有几分道理,大明相较其他朝代,立国之初,的确太严跟太死板了。
毫无变通。
完全只能由着陛下的想法。
大明当初之所以停办科举,除了选拔的士人良莠不齐、不堪实用外,更大的原因,还是这些士人,对于大明并无认同之感。
大明立国之初,天下的士人,对大明很多都持着观望、怀疑甚至是敌对不合作的姿态,很多士人也根本不愿出仕仕明。
究其原因。
便在于陛下对待科举制以及士大夫的态度,天下的儒生,在陛下那都得不到真正的亲近跟实心委任。
而这或许真就如这篇文章所说。
与陛下的出身有关。
当今陛下对贤才的渴求,很早就表露了出来,为吴国公、吴王时,便发布了‘兹欲上稽古制,设文、武二科,以广求天下之贤。’
但求来的贤能之士,并不能人尽其用,也不能真如诏书上的那般得到重用,反而被百般挑剔。
陛下多次以‘有司所取多后生少年’且不堪实用,无法‘以所学措诸行事’,指责这些官员,无法实现陛下想要的‘责实求贤’。
陛下的确有很强烈的求治国贤才之心,但陛下要的所谓治国贤才,只是想让这些人去按陛下的想法做事。
不能有自己的想法跟心思。
只让其为自家家奴!
这就当真如农人一般,很想要得到他人的帮助,却又很担心别人惦记上自己的东西,故始终怀着极强的戒心跟提防。
稍有不满,便粗鲁的用强权的形式压制,以做威慑,以防贼的心态去用人,又如何能让人心安?
朱标冷冷的看向下方百官,冷声道:“你们也认可这些话?”
李善长拱手道:“回殿下,臣只听到了对陛下的污蔑,此等大逆不道的言论,当杀!当诛!”
李善长一脸怒气,仿佛真为朱元璋在打抱不平,义愤填膺。
朱标冷冷的看了李善长几眼,又看了几眼下方沉默不语的百官,脸色已阴沉至极。
他又如何看不出,这些官员的心思,分明是对这番话有认同,也真以为当今陛下有的决策有错。
只是他很费解,既然百官对陛下的一些决策有不同看法,为什么就不敢说出来?
李善长满心忐忑。
已不知自己该不该继续念了。
只是一脸恳切的看向朱标,想让朱标拿个主意。
朱标脸色变了又变。
最终。
他消瘦的脸颊上恢复了一抹血色,也重新恢复了寻常的淡定自若,淡淡道:“继续念吧。”
“孤也想听听,在这些乱贼口中,我大明还有哪些积弊?而且孤从不认为大明尽善尽美。”
“错则改之,无则加勉。”
“这也是孤一直以来的态度。”
“念。”
朱标展现出了身为储君应有的气度跟豁达,也彻底扭转了想法,不再只是将这篇文章视为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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