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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思宜:“那阿岩又为了什麽?”
程岩毫无犹豫,“海晏河清,时和岁丰。”
庄思宜一顿,缓缓转过身,“你的心愿很好,我会帮你。”
他在微光下,身後是漫天白雪,一暖一寒的交汇,就像庄思宜曾带给程岩的记忆。
前生,程岩最愉悦和最痛苦,几乎都源于对方。
程岩微微垂眸,不敢再看。
当晚,雪下了一夜。
次日清晨,白雪已经铺满山头,但雪并没有要停的意思,且越来越大。
等到第三日,书院斋夫下山采购食材时,发现正慈山上一座木桥被雪压塌了。
而大雪天找不到村民来修理,书院又没有自种的菜园,这意味着雪化之前,鹤山书院的粮食储备会比较紧张。
故此,食堂里的菜品顿时简单了很多,虽不至于只剩白粥馒头,但肉菜也要排在前面才能打得上了。
“今年苏省这麽大的雪,北地还不知怎样了?”萧瀚喝了口粥道:“草原那边若牛马冻死太多,只怕幽国又会犯边。”
“他们哪一年不犯边?”有人愤恨地说。
萧瀚:“还是不一样的,若是气候极差,他们可不会抢几票就跑,说不定又要占几座城来威胁朝廷。”
幽国就在大安以北,这十多年来,幽国人每到冬季,几乎都会来大安边城抢掠一番。朝廷往往睁只眼闭只眼,等幽国人抢够以後再令边军耍耍花架子,假意将敌人赶走了。
但若哪一年冬季太难熬,幽国则会出兵侵占大安城池,以此向大安索要钱粮物资。
大安人人都知道幽国本意不是想开战,他们认为如果朝廷肯强势一回,幽国或许不敢如此嚣张。但自二十年前两国交战,大安战败,差点儿让幽国大军攻入京城後,皇上就不敢再冒风险,凡事都以维稳为先,对幽国的挑衅愈发纵容。
胡曦岚:“朝中无良将,就算真要出兵,皇上也找不出信任的人来。”
庄思宜笑了笑,“不战不练兵,当然无良将。”
林昭:“谁说没有!以前北军的晁老将军多厉害?吓得幽人闻风丧胆!若非遭奸人陷害,二十年前那一仗我大安又怎会输?如今又岂会如此被动?”
阮小南:“就是啊,我爹说当年幽国大军都要攻入京城了,还是晁老将军十六岁的小儿子临危受命,率军将那些蛮子赶回老家。但朝廷只给了他封赏,也不肯重用他。”
衆人都沉默下来,心中沉甸甸的。
皇上并非不想用晁小将军,而是不敢,因为他对不起晁老将军,做贼心虚害怕晁家谋反。
不过没人敢直说,书院虽不禁止议论朝政,但哪些话该憋在心里,学生们都有数。
突然,原本一直安静的程岩开口道:“大安以北,并不止幽国。”
萧瀚:“何意?”
“幽国只是最大一国,除此之外还有小国若干,他们只是一时被幽国压制,不敢来犯我大安,但心中未必不想。”
程岩垂眸,前生,正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国,给大安带来了灭顶之灾。
除了他,没人知道。
刚才也没怎麽说话的萧淮乐道:“那些小国?据我所知他们自己都打得焦头烂额,今天你灭我,明天我灭你,改个国号又是一条好汉。就那单国的贵妃,之前是于国皇後,再之前是真国的皇後,一人侍奉三国帝王,啧啧,不知道哪天又被抢了回去。”
程岩:“那你又知不知,单国新皇登基以来,已连灭四国?”
萧淮一愣,“那又如何,四国加起来有我大安两省地大吗?所谓的群雄逐鹿不就是菜鸡互啄?”
程岩没再说话,他知道现在说出前生的事也没人会信。
谁能想到,如今被萧淮视作“菜鸡”的单国,会在短短几年内与大安结盟,并趁势崛起,一举踩下幽国,转而成为大安劲敌。
程岩忽然想,其实除了阻止南北榜案的发生,他还可以多做一点准备,比如……学学兵法?
万一,就用得上呢?
于是当日从食堂出来,程岩特意去了一趟书院藏书阁,庄思宜自然陪着他。
鹤山书院的藏书阁闻名四海,整座小楼共有三层——一层只有桌椅,二曾存放着数万本书册,三曾则是些传世经典或孤本,普通学生不得入内。
但书阁奇巧,房间内没有楼梯,所有通往上层的楼梯都修建和藏书阁相连的一座假山上,狭窄且陡。
有传言说,第一代书院山长是想告诉学生“书山有路勤为径”,也有人说,那位山长是想叫学生们知道,要实现人生的目标,道路必然艰险曲折。
当庄思宜见程岩选的都是兵书时,奇道:“你怎麽突然对兵书有兴趣?”
程岩半开玩笑道:“你们不是说朝中无良将,我想试试我资质如何?”
“……”庄思宜瞅着程岩的身板,暗道:弓能拉开吗?虽说他心中不以为意,但还是学程岩借了几本兵书,学无止境嘛。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天夜里,程岩便梦见了金戈铁马,梦中的他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正于敌军中浴血冲杀,突然间一道惊雷炸响,直接把他给炸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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