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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淮安虽预料到了这群孩子们毫无纪律可言,但亲眼目睹终究是不一样。
他闭了闭眼,孩子们的教育问题还是任重而道远啊!看来得早日教会他们应有的规矩。
刘嬷嬷让那些已经拿了新衣的孩子们把衣服放回了箱子内,又让他们有序排好队伍,自已和其他几个安排在福利院的人守在箱子旁边,监督着他们自已挑选合适的尺码,之後一人拿了两套後就离开队伍。
有了秩序之後,箱子内的衣服很快就发到了每个孩子的手上。
“若是以後领东西或是吃饭时有人不按队伍先後顺序来,就按我刚刚说的惩罚来。”刘嬷嬷难得冷着一张慈祥的脸,她必须给自已立威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是人嫌狗弃,又最擅长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可以说是十分不好管教。
若是她没把自已的在这群孩子中立起来,以後违背规矩的比比皆是。
孩子们都喜滋滋地抱着衣裳,刘嬷嬷又以六个人为一屋开始分配住处。
屋子内都是一排暖炕的大通铺,一间屋子至少能躺下十个人,但现在屋子充裕,根本没必要让孩子挤成这样,便以六人为一屋分配。
给每个孩子都分配好屋子後,刘嬷嬷便让他们分为两队,一队排着队去将自已全身搓干净後换上新衣,而另一队则是用冷水洗净手脸後排队吃饭。
有了先前那一出,两队孩子们都乖巧地排着队伍。
特别是吃饭那头,孩子们虽对饭菜垂涎欲滴,但还是乖乖拿着碗排队等待厨娘给他们打菜。
福利院的标准餐是早中晚三顿,早上是咸菜和粥,中饭是两素一荤一汤加米饭,晚饭则是三素一汤加米饭,每日都有一道肉菜保证孩子们的营养。
看着自已碗里的几块大肉块,狗子的筷子都有些颤抖,他还以为宋大人所说的吃饱顶多就是给他们能填饱肚子的馒头。
哪知道中晚饭都有米饭吃就算了,居然还有肉菜!
要知道京城内生活水平差一些的人家也是隔几日才能吃上一顿肉啊!
而他一旁的石头早就三下五除二将几块肉全部喂进了嘴里,随後更是狼吞虎咽一般将整碗饭都吃了个一干二净,连一粒米饭也没剩下。
他放下舔干净的碗,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狗子的饭碗,笑嘻嘻地问道:“狗子哥,你如果吃不下就给我吃吧,我帮你吃。”
“滚一边儿去!”狗子白了他一眼,也不胡思乱想了,专心吃起饭来。
石头见状嘿嘿笑了一声,其实那一碗饭的份量挺大的,他已经很久没吃得这麽饱过了。
只是估计是饿习惯了的缘故,此时好不容易能吃上饱饭,他还是觉得胃里空空的,想要用更多的吃食来塞满自已空荡荡的胃。
谢淮安一早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他知道一旦饿久了就容易暴饮暴食,这样一来极其容易伤到孩子们的身体。
因而他特意嘱咐打饭的厨娘按照寻常同龄孩子的饭量给他们打饭,就算有人要来添饭也要拒绝。
等到孩子们不再潜意识担忧有一顿没一顿,而是懂得了吃饱就收以後,谢淮安才会放开对添饭的限制。
所以当石头一群人拿着空碗去添饭时统统被拒绝了,神情黯淡地回了原先的座位。
“我还以为可以一直添饭呢,原来跟施白粥一样是有限的啊。”
石头脸上难掩失望之色,其馀跟他一样的孩子们也凑了过来连声赞同他的话。
狗子则是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他是其中年纪最大的孩子,比他们更明事理一些。
他反问道:“难道你们没吃饱?”
“饱是饱了,这不是嘴还馋着呢。”
“对啊,我觉得我还能吃呢,为什麽不让添饭啊。”
狗子冷笑一声:“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是吃得太饱了才有心思想些多馀的,福利院打的饭菜能吃饱就得了,你们继续吃下去就不怕肚皮被撑破了。”
“这……好像也是。”石头尴尬地挠了挠头。
狗子继续道:“现在咱们也不用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了,你们没听到刘嬷嬷说了早中晚都有一餐吗?别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其馀颇为微词的孩子们挠脸的挠脸,搓脖子的搓脖子,也知道自已刚刚确实是太过贪心了,便也不再说这事。
在别的孩子们抱怨时,他们也忍不住把狗子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样一来,原本有些躁动的孩子们都安静了下来。
“少爷,那个叫狗子的小孩倒是懂您。”绮罗跟着谢淮安坐在一旁,将孩子们的反应尽收眼中,忍不住开口赞道。
谢淮安看了一眼那个双手抱胸的少年:“看来他已经完全接纳了福利院,不然也不会帮着福利院说话。”
“这不是好事吗?他在孩子们颇有,有了他的存在,孩子们估计能更快融入福利院。”绮罗笑着道。
谢淮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等孩子们将自已的饭碗洗净摆放整齐後,刘嬷嬷便让洗漱的队伍和吃饭的队伍交换。
狗子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见了穿着新衣的豆豆和可可两姐妹,她们和破庙时完全两模两样。
她们洗干净了脸上的污浊,露出了一张称得上洁白的小脸,而原先乱糟糟如杂草一般的头发则是梳洗打理成了两个羊角辫,身上换去了原先褴褛肮脏的衣服,换上了刚发的新衣裳,脚上则是踩着一双干净的布鞋。
可可的高热在送去医馆的第二日就降了下来,再加上吃了几日大夫给她开的药,如今已经差不多快好了,原本苍白的脸上都浮现了几丝因欣悦而産生的红晕。
若是忽略她们瘦小的身体和挽着裤脚袖口才合身的衣服外,活脱脱就是寻常百姓家女孩儿的模样。
看着她们灿烂笑着排队,狗子抿了抿唇,心中涌上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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