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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了秋蝉声依旧,却难以寻到踪迹。天气炎热高温不下,周其律去探监那天,村里来了收稻谷的。
收粮食的老板不会在恙塘停太久,四点半从双龙河那边收着过来,途径恙塘,只停留一个小时。
周其律上午才把晒干的谷子装袋,下午一点才上城里。
从恙塘到镇上再转车去城里要花上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奶奶没给周其律打电话,和陶汀然一起搬运到村口集中等老板来收。
“大娘,你家今年种了这麽多啊?”路边麻将馆老板数了数,一共二十六袋。
一袋六七十斤,他估计,“一千五百斤应该都有了。”
只要卖粮食的基本都在小卖店路边一带等着,人多热闹,抛出一个话题,你一嘴我一嘴可以唠上一个时辰。
“哎呀老马,你大娘每年都种自己吃的,什麽时候卖过粮食了?”一个中年妇女笑着打趣。
陶奶奶坐在老马拿出来的凳子上,擦擦汗水,整理裹住头部的白巾,笑说:“是,这个是其律家的。孩子平时叫我一声奶奶,没在家的时候我就搭个手帮帮忙。”
上次在水凼边洗菜的短发大婶也在,她推自家小孩儿一把,玩笑似的说:“快去喊陶奶奶,说不定哪天也来给咱们帮忙。”
小孩六岁多点的年纪,晒得黢黑,怯生生地过来喊奶奶。
“乖,”陶奶奶笑着应声,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深蓝色的编织小钱包,问小孩儿,“小圆头想不想吃雪糕?奶奶给买。”
陶汀然倚在水泥柱边,盯了阴阳怪气的大婶好几眼。
见奶奶真掏钱给小孩儿,他喊了奶奶一声,先一步到小卖店买了冰棍给小圆头。
“谢谢哥哥。”
“嗯。”陶汀然内心毫无波澜地看了眼小圆头。
超扁头。
还真是越想要什麽越叫什麽。
陶汀然冷冰冰道:“去你後妈那儿吃。”
小圆头抹了把鼻涕,说:“那是我奶奶。”
“那去你後奶奶那儿。”
几句话把小孩弄哭,对方跑回去告状,说陶汀然说他的奶奶是後奶奶。
短发大婶瞬间炸了,声音尖锐地骂陶汀然没教养。
陶汀然不为所动,神情淡淡地回道:“嗯,我没有。”
“大婶你的教养倒是挺好的,人後说闲话,偷人东西。”
“放你的屁!”大婶怒气冲冲冲过来,被旁人顺势拦下,像一条挣不来绳索,无能狂怒的狗。
“老娘偷什麽了?!”
陶汀然说:“蝉壳,周其律家门口的那袋壳。”
大婶愣了一瞬。
陶汀然说:“记起来了吗?”
不多,可能净重一两多点,陶汀然每次出门捡的几个。上周三刚放周其律家门口的窗户上,出了巷子没两分钟,便看见短发大婶拿着那袋小透明袋子出来。
人的本性恶劣,没抓到现行就不会认,大婶让他拿出证据。
“何淑芬你看看你孙子,成天跟周哑巴儿子鬼混,像个地痞流氓一样!”
“周哑巴差点砍死老陶,我真不知道为什麽还上赶着帮他们家。”有些话头脑发热说出口只会越说越起劲儿,不管旁人如何劝。
短发大婶挥开拉着他的人,眯眼咬牙地恶毒猜测:“我看就是你指使周哑巴的吧?砍死老陶好跟他过後半辈子!”
在场的人脸色大变,没想到这妇人这麽口不择言。
陶奶奶脸色也不好,对谁都笑脸相迎的老太太,此时气得嘴唇发抖。
陶川东虽然人品差,爱动手,但陶汀然偶尔也会觉得他是对的。暴力才是解决问题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烦躁冲破阈值,陶汀然的太阳穴跳动了一下。
那麽多人光顾着拦嘴碎的,忘防陶汀然,大婶被踹了之後朝陶汀然扑上去,扬手就要打。
就当这时,“砰”的一声闷响,一辆摩托车从马路那头飞速驶来出现在衆人视线中。
未来得及做出反应,车轮撞倒了路边稻谷,大夥儿躲避不及,忙往两边散。
大婶三魂吓飞七魄,大气好一会儿都没喘上来。
车轮扬起地面的谷子灰,周其律单腿撑地,上下打量陶汀然几眼。
看不出什麽,他问道:“被打到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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