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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缓没回答他,程宜迟观察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程缓似乎是在找什麽——他拉开床头的抽屉,手伸进去毫无芥蒂地乱翻,没找到所需要的,又拉开衣柜继续翻。
就在程宜迟一头雾水时,程缓翻找的动作停下了。
程宜迟凑过去看,靠着窗外照进来的光,发现衣柜最深处有台保险箱。
边角有磨损,光泽也透着陈旧,一看主人就经常搬出来左右抚摸,不过既然如此频繁的使用,又为何要大费周章地藏进衣柜深处呢?
程缓将沉如巨石的保险箱搬了出来。
保险箱设有双重锁,需要输入正确密码并且同时用钥匙拧转才能打开。
程宜迟眼皮又开始跳了,可怕的预感在逐渐加深,他胳膊肘抵了抵程缓:“你干嘛呢非法入室已经够我们进去住几天了,还要偷财?”
“我知道密码。”
程缓没回答他,齐苇婷莫名其妙开口道。
程宜迟朝齐苇婷看去,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能清楚看见齐苇婷周遭漂浮了许多黑色的气,那些气仿佛是从齐苇婷体内生长出来,如同蛛丝正在将她一点点蚕食。
程缓见程宜迟盯着空气皱眉,问道:“她说什麽?”
程宜迟道:“她说她知道密码。”
程缓沉吟片刻:“钥匙在哪里?”
齐苇婷过来蹲下,本该穿过保险箱的手这次却结结实实地触碰上了坚硬的铁皮。
“其实现在用不着那麽麻烦的,不过……”齐苇婷不再嘀咕,用正常音量道,”钥匙肯定在他身上。”
程宜迟感觉自己像个传话筒,不辞辛苦地将齐苇婷所说的告诉程缓。程缓点点头,对程宜迟道,“我们得快点找到齐贵。”
“不是,我们进来不就是来找齐贵的吗?!你刚刚又翻箱倒柜的是在干嘛?!”
一口气闷在喉咙口,程宜迟气笑了。
他又不是傻子,程缓和齐苇婷为什麽能交流到一起的他暂且搁置一边不追究,他就想知道他们之间打的究竟是什麽哑谜?还不肯告诉他,整的他思绪简直乱七八糟的!
“程缓,到底有什麽是你不能告诉我的?”
程缓深深看了他一眼,一声不哼地上到未搜寻过的三楼。
程宜迟咬紧牙跟了上去:“……”
三楼尽头是齐苇婷的房间,他来到房门口,拧了拧门把手,没拧动——门被锁起来了。
“待会跟你说。”程缓把程宜迟往身後推了推,程宜迟还在抱怨,尚未反应过来他要干嘛,嘭的一声巨响,程缓当着他的面把门踹开了。
几乎同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争先恐後从上锁的房间里涌出来,这股血腥味显然堆积的有好长段时间了,散发着隐隐微不可察的腐臭味,空气凝滞太久,扑在脸上都沾染着发酵的热气。
刚要开口的程宜迟立马住嘴了,他手捂住口鼻,脸色差到极点。门外的人都无法忍耐的气味,更别说门内那人了。
尘埃落地,微弱的光透过窗帘勉强照亮房间内部,齐苇婷的房间不大,可摆在里面的那张床却格外违和的宽大,有了这张床,卧室里别的生活用品都摆不下了,眨眼看去空间格外逼仄,加之难闻的气味,更让人难以呼吸。
程宜迟眯起眼睛,注意到这张宽大的床中央,有团聚拢的被子正在颤抖。
他很快意识到,不是被子在抖,是被子里面有人在发抖。
“齐贵?!”
程缓伸手拦住了欲闯进去查看齐贵状况如何的程宜迟。
啪嗒——啪嗒——
齐苇婷踩着水坑出现在了二人视野中。她嘴角咧得很开,甚至到了一种不正常的弧度,长发也更湿了,惨败的皮肤变得肿胀,擦身经过程宜迟进到卧室时掀起好浓重的一股血腥味——之前只有水中的鱼腥味——肩膀磕到门框,毫无弹性的肌肤撕拉而下一大块烂肉,白森森的骨头若隐若现。
程宜迟胃部翻涌,盯着地上零零散散掉落的腐肉干呕。
程缓看不见,脸色相比较而言从容许多。
“剩下的便随她了。”程缓语气平平道。
程宜迟虚弱道:“什麽意思?”
话音刚落,屋内忽然抛出一把钥匙砸,门猛地被关上,齐贵惨不忍睹的尖叫声冲破房门传到两人耳中。
“啊——”
“你,你怎麽能回来的!”
“救…救我!救救我!!!”
他的叫声实在太恐怖了,光是听着就令程宜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程缓捡起钥匙带着他离开的时候,程宜迟听到声很轻的“对不起”,以及一串奇怪数字。他扭过头,背後空空如也,什麽也没有。
就像团烟,转瞬即逝消散不见踪影。
程宜迟陷入沉默,这份沉默持续到了程缓把保险箱钥匙递给他。“程宜迟,你知道密码的。”
程宜迟眨眨眼,然後点头,他看着键盘,摁下听到的那串数字,伴随“咔擦”一声,保险箱开了。
里面并非是程宜迟所想的房産证金银钱财之类的重要之物,而是——一个厚厚的信封。
他打开封口,手没拿稳,十几张照片散落一地。
楼上齐贵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惹人心惊肉跳,程缓就在这样的不合时宜场景之下,把他早上才跟齐苇婷说过的内容叙述给了程宜迟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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