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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那边冷,你帮我带些厚衣和被子给他,还有馒头……”她慌忙起身,擦着眼泪去拿东西。
李禅秀不由宽慰几句,让她不用急,自己时间宽裕。
徐阿婶一家是被族中犯了事的人牵连,才遭流放,本身没犯过罪。她儿子在城墙上做苦役,想必活得艰难。
梦中李禅秀逃离军营後,就没再见过他们,也不知他们最後如何。
不过,如果胡人打来,她儿子能在城墙上借机立功,而这次他们又能守住的话,对方倒是可以被免除苦役。
但这种没发生的事,李禅秀也只能先在心中想想。
从徐阿婶这拿了衣物被子後,他又回药房拿自己的。
正好裴二今晚要到城墙值夜,知道他也要去,忙过来帮忙拿东西。
对方身量高,手脚也长,一手就轻松将打包好的衣被都提起,大步走在前头。
驻地就在长城脚下不远位置,到城墙上时,夕阳渐落,正悬在远处天与地相交的线上。
长城外的地面被染成金色,风一吹,远处的黄沙扬起,苍凉远阔。
陈将军站在烽台旁慨叹:“以前这一片都是我们大周的领土,到了春日,雪融冰消,青草遍野,如今却只剩光秃秃黄土一片。”
裴二和李禅秀也站在城墙上,向北远眺。
李禅秀望着远处黄茫茫一片,连枯草枯木都见不到的苍凉景象,眉心渐渐笼上轻愁。
胡人逐水草而居,冬季草枯,是他们最常南下的时候。
陈将军这时回神,忽然对两人道:“先去看看那几个生病的士兵和苦役吧。”
说着,领他们走下烽台。
李禅秀紧随其後,裴二则与李禅秀并行。
三人先去看生病的士兵,但李禅秀治外伤在行,对治病不怎麽精通。偏偏胡郎中今天不在,只能他跟来。
他仔细检查了那两名士兵,把脉後,又查看眼口舌,看起来就是普通风寒,没发觉特别之处,最後先开了降热止咳的方子。
接着又去看那七八个病了的劳役,症状也跟两名士兵相同,看起来就像是他们感染风寒後,传染给了士兵。
旁边负责管理这些劳役的军吏这时也说:“将军,可能就是他们这几人身体不好,一受寒,就病了,正好传染给跟他们接触过的士兵。”
这话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这些劳役都是流放来的罪犯,吃的差,干的活累,很多人穿的衣服也不厚,身体肯定比不上那些士兵,确实容易受寒生病。
李禅秀蹙眉思索一会儿,给他们也开了跟刚才一样的方子。
一般来说,军中不会给这些劳役用药。他们病了想用药,只能自己想办法买。当然,大部分人都买不起,生了病只能硬熬。
但这次情况特殊,李禅秀向陈将军建议:“将军,我也判断不出是什麽情况,谨慎起见,还是让他们跟那些士兵一样用药吧。如果不是疫病,顶多费些药钱,万一是疫病,传染开就不好了。”
那名管理劳役的军吏一听直摇头,他不在军营,不知李禅秀的名声,此时只觉得这小娘子不懂瞎说,疫病大多是春天或大灾之後才有,现在是深冬,又没发生过什麽天灾,哪来的疫病?
但陈将军经历的多,本就担心这点,听後立刻点头,吩咐:“让他们和士兵一样用药。”
将军都发话了,军吏只能点头照做。
看完病,李禅秀才提私事,向军吏打听徐阿婶的儿子在哪。
军吏当着陈将军和裴二的面,自不敢不说,忙叫来手下询问,问完之後才答:“回这位姑娘的话,不巧得很,丁成海跟其他七八个劳役今天一起去长城外运沙子了,估计要晚上才能回。”
李禅秀听了微微失望,徐阿婶除了让他带厚衣和被,还有馒头。
衣服和被子就罢了,可以直接交给军吏,但那些馒头是徐阿婶今天特意去夥房,用攒的钱买的。万一也交给军吏,军吏不重视,随手放在丁成海住的地方,最後被其他人拿去吃,就不妥了。
这麽想着,他只将衣服和被子交给军吏,馒头先留着,打算等晚上再亲自交给丁成海。
离开劳役们住的地方,天也渐黑。
陈将军昨日猎了头鹿,今日到城墙上,天又冷,干脆叫人升起火,将鹿烤了,又将鹿血兑酒,叫来几个亲随,一起围着火堆,吃肉喝酒。
李禅秀和裴二也坐在火堆旁,李禅秀因身体不好,平时并不喝酒。但今晚天冷,这鹿血酒,他也少喝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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