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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国外回来有小半年了,你也知道她那种散漫的性子,小公司她看不上,大公司人家嫌她没经验。这几年也没存着钱,房租都交不上了。安阿姨给我打电话,让我帮衬着点。我想着谨之那儿正好缺一秘书,她不是学中文的吗。谨之见了,也相中她了。我跟她不在一个楼层,很少见面。”
这或许是世界上最冠冕堂皇的理由,在宋景看来。似乎是一点毛病都没有,就这麽圆过去了。
宋景已经把小鹿的扣子缝好了,虽有些不尽如人意,却也还看得过去。过去,她一直以为自己这样的事情很难做,自己永远也做不好。现在看来,不是的,许多事情,只要你下定决心,就没有做不好的。
她走到窗边,往外看去,雪渐渐的小了,不再像傍晚十分,那麽的大,没命的飘。不过地上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雪了。路灯已经在那儿,兀自亮着,多少有些落寞。
江正南从她身後拥住她,沉着声说:“你在害怕什麽,我的一颗心都悬在你的身上,你感觉不出来吗?你到底想要我怎麽样,你才满意。嗯?”
最後一个字的尾音,拐了弯,在这寂静的深夜里,异常具有诱惑力。
宋景的眼泪,顺着两颊,如断了线的珠子,流了下来。
终究,那些生气时闹的别扭,都不过是心虚时的试探。哪里就到了彼此厌恶的地步了呢。因为爱的深,所以要多承受一些苦痛。也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暂且信了吧。
墙上壁钟的指针已经响了十一下。夜已经很深了,尤其是在这样的雪夜。窗外的万家灯火,此时也都已熄灭了。
她的衣服,被他撕扯的不像样子,也不管,是遗落在了沙发上,还是地上。茶几上的烟灰缸是被碰掉的,碎成了渣滓,是否会吵醒小鹿,也无心在意了。
夜就这麽逝去了。
宋景是在将近九点时才醒了的。江正南何时起的,她浑然不知。矮柜上放着他的打火机和烟盒,手表,袖扣,还有手机。想是没有走。宋景懒得起床,不知道外面雪还下不下。
她拿他的手机,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他的微信,有没有可疑信息。联系人里面有没有什麽不该有的人。需要指纹解锁。她之前就在他的手机里录进去自己的指纹了,他应该一直没删,所以进去了。
屏保是小鹿穿着登山服在东岳泰山顶上,迎着朝霞,拍的一张照片,那时还小,七八岁,正赶上换牙,前面一个大门牙还没长出来,像是山里的柴扉,少了一扇。
桌面颇有些气人。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时候偷拍的,她只穿蓝色吊带,熟睡中,他啃着她的肩头。很羞人。宋景觉得,自己的脸红的已经不要不要的了。她想要换掉,去图库里面找照片,根本就没有。要不就是设计图,要不就是拍的文件,没有一张可以做桌面的。
自然没什麽。就是有,也不会在这个手机上,再不就是作案之後,把证据都毁掉了。
她在床上赖了将近半个时辰才起。餐桌上有张字条,“粥在锅里温着,包子是你最爱的西葫芦鸡蛋馅和萝卜鸡蛋馅,别忘了微波炉加热。我带着儿子去公园堆雪人。”那苍劲的字体,一看就是他写的。
窗外仍然在飘小雪丝,不知道他带小鹿出去有没有穿的暖和点。
照镜子的时候,才看到,脖子上有好几块都黑紫了。嘴唇也破皮了,当时她都闻到血腥味了,现在结痂了,倒是不疼,就是不知道怎麽出门。脖子里的印记,还可以遮住,唇还红肿着,不知道怎麽办才好。
她倏的想起,自己好久都没有吃避孕药了。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脑子被凉水激了似的。想着只能吃事後药了。
确实有些饿了,她喝了一大碗粥,吃了两个包子,还有一个鸡蛋。吃完之後,又把碗刷了。他俩才回来。
小鹿的帽子上身上都是雪,脸冻得红扑扑的。“妈妈,快给我暖暖手,我要被冻晕了。”
宋景又给他暖手。他真的是个小孩,皱着眉头问,“妈,你是不是过敏了,怎麽脖子里都是小黑块啊?”
宋景霎时间脸红了,她一时不知道怎麽作答。倒是江正南,脸皮厚的跟城墙似的,一本正经的说,“嗯,你妈昨晚吃鸡翅过敏了。”
小鹿当然信了,很是担心的问,“爸爸,妈妈是不是得吃药才能好?”
江正南点头,“嗯,一会去给你妈买药。”
小鹿去收拾自己的工具箱了。江正南换上衣服,似乎要出去。宋景说:“你给我买了药回来,再走吧。”
江正南领带还在手里卷着,唇角露出一丝笑意,捏着宋景的下巴,意味深长的说,“你想吃什麽药啊?”还故意拉长了最後两个字的字音。
宋景不知道他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在想什麽,“是真的,这几天是我危险期,你去便利店给我买一盒事後避孕药。”就照他昨天那个折腾劲,怀不上才怪的呢。
他脸上的笑意渐渐冷却了。手里卷着领带,“怀上不是挺好的吗?陆鸢他们不是也在要二胎吗?”
“我不想。”她说的很干脆。她不过是脸皮薄,要不然才不求他去买呢。他既然不爱去,那就自己豁出脸去买。没什麽好说的。
她从衣架上拿了羽绒服就要走,出门了才想起钱包没带,回来卧室,他依旧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坐着,脸阴沉的要命,路过他近旁,被他摔在床上,压在身下,“我想要个孩子。”
宋景侧过头,不看他。气呼呼的。皱着眉,撅着嘴。
“之前不是说好了吗,再生一个。”
“那是之前,我现在不想了。”她都懒得跟他理论。他越是急切的让她怀上,她就越觉得他肯定在算计自己。
“那我他妈不是白忙活了。”
她气急了,柳叶眉紧蹙,一巴掌拍在他脸上。立时就一个巴掌印。
他也急眼了,起身,把门一锁,领带一扔。“你要是今天走出这个门,咱俩就真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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