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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和顾颀都是无意的,只当是朋友之间的玩闹罢了。
恰巧赶上顾随回来。
顾颀笑着说:“二哥,下午在麻将桌上,你媳妇儿可是借了我五千块钱,你别忘了替她还上,我这儿不白借,利滚利啊。”
顾随说:“我看你是钻钱眼里了。”说完又问我:“走吗?”
我看他脸色不怎麽好,没敢多说什麽,忙跑去沙发上拿我的包。正赶上奶奶从卧室里出来,说:“顾随,你还没吃晚饭呢吧?你秦阿姨做着你的饭呢,你和小禾你们吃完了再回那边也不迟。”
他一向听奶奶的话,也没再坚持。
顾颀去酒柜里拿了一瓶红酒。给桌上每人的杯子里,都倒了一点。我想着婆婆白日里跟我说的他胃不好的事情,小心翼翼的问他,“你能喝吗?”
他没吱声。倒是奶奶,笑着说:“没事的小禾,让他喝一点解解馋。你妈要是在家,他连点酒味都闻不着。”
一顿饭吃的,倒是很热闹。
奶奶说起他小时候的那些事情,惹得我和顾颀只是笑。他平日里在我面前积攒的那些威严,被奶奶的几句话就消解了。
吃完晚饭之後,瞄了一眼壁钟,都八点半了。我悄声问他,“我们什麽时候回去?”他说:“今晚就住这儿了。季平有点事,没办法送我们。”
我大致明白他的意思。季平不在,他没有办法开车,指着我那拙劣的车技,开到家也差不多後半夜了,还不如在这儿舒坦。
婆婆从外面回来之後,又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说了会话,才各自回房睡觉。
到了二楼的卧室,他把西装外套脱了,领带解了,扔到床上。然後从床头柜上拿了烟和打火机,站到窗口处抽烟。
窗外是沉沉的夜色。依稀可以看到窗外那颗枝叶繁密的梧桐树。我把他扔到床上的西装外套用衣架撑起来,挂到衣柜里。领带卷好,放到抽屉里。又把上午婆婆带我买的那些衣服,一一的撑起来,挂在另外一个空着的衣柜里,只留了一件睡衣。
他说:“以後你和顾颀,要避点嫌。那样子闹,让人看到了,像是什麽样子。”他嗓音低沉,说的似乎很无意,又似乎很有意。
我特别想说些什麽,却最终化为沉默。
他的烟瘾很大,抽完一根,又接着抽了一根。我拿着睡衣,去洗澡。洗完,吹干头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自己的人生,真的是衰到了极点。想当年,我一鼓作气,考大学,考研,留在北京工作。我爸妈在亲戚朋友面前提起我,都是无尽的骄傲。谁曾想那个人生开挂了的我,先是因为嫁不出去受人耻笑,如今在外人的眼里,倒是嫁的很好,只是个中煎熬,又有谁知道呢?
一出来,我就闻到一股呛人的烟味。他坐在床上,双腿交叠,在翻那本财经杂志。我去把窗户打开了一扇。房间里开着空调,只是让人觉得冷。从窗口蹿进来的热气,倒是让我的心口觉得一暖。
窗前的那组沙发跟床比起来,虽然窄了许多,却足够我凑合一晚的。
我去床上拿枕头。他似乎是有意的,两个枕头都被他依靠在身後,不让开。我只觉得自己的情绪积攒到了极点,泪就掉下来了。索性不要了。转身之际,被他攥住手腕:“江小禾,我说你说的不对是吗?”
“没有啊,你说的一切都对。”
我背对着他,看不到他的神色,我想他一定很生气。但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白天的时候,他妈妈无意中说到的那些,什麽离婚时他给了黄辛很多财産,什麽他在黄辛面前再怂不过了……我跟自己说,没有必要难受,说白了,我们当初结婚,也不是奔着相爱结的。只是各取所需,好歹组成一个家庭罢了。有什麽好难受的呢?更不可以因为这样的事,跟他闹脾气。不然显得自己颇有些不识擡举。可是此刻,他质问我的时候,我不知怎麽的,又忘了之前告诫自己的话,莫名的跟他顶撞起来。
“你要是老这麽闹脾气,我们根本就没办法交流,怎麽一起生活下去。”
我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只是心里莫名的钝疼。“是啊,没有办法生活下去,不如早点分开。”
我是被揽着腰,摔在床上的。他瞬间就覆身上来,咬牙切齿的说:“你再说分开试试……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直到婆婆敲门,一切都才停下来。
他下床去开门。婆婆说:“秦阿姨切了菠萝丶芒果和橙子,我和顾颀我们都吃过了,给你们送点过来,小禾呢?”
“她去洗澡了。”他说。
还好,婆婆就下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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