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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微尘脑袋嗡地一声,得,这大佬怎么开始查她考勤了?按说大Bo第一次见面不是通常都画大饼吗?什么KPI、OKR,什么愿景和赋能,什么对齐关键目标和达成路径,怎么到了她这里却是来搞在职核查?关键是还撞到了自己吃错药辞不达意的时候,现在说什么都不对,今天怕是有苦头吃了。
转念再一想,其实就算她此刻能如心而述也说不清楚她飘忽的行踪,譬如最近两日,若是境主真派人查岗,那势必就是妥妥的旷工,毕竟上岗的是桑濮又不是白袍。
但若说出真相,受罚的可能就成了墨汀风。向境主刻意隐瞒白袍的女子身份可视为欺君,此为大罪——退一步,即便说出身份真相能大事化小,也会让天下人看尽司尘府的笑话,怪不得司尘大人如此看重,原来是英雄难过女儿关,恐怕那魄语者的能力也是言过其实。更何况她还是白袍案的头号疑犯,想大事化小?门都没有。
看来命运如此,自己跟这寐界境主的打开方式注定错轨,第一次见面就留下这样一个糟糕的印象,恐怕以后——如果还有以后的话,这职场之路是注定走到死胡同里去了……
“怎么,是理亏不吱声,还是觉得孤错怪你了?”殿上冷冷的声音传来,将她拉回现实。
咬了咬牙,宋微尘双膝跪地双掌垫于额前叩首,“没有错怪,境主教训的是,是属下散漫成性疏于公务,对不起境主和司尘大人的信任,还请境主责罚。”
墨汀风急了,君怒难测,他怎么可能看着她受罚,“境主,白袍所言有虚,今日殿上她虽言辞莽撞,但平日却并未玩忽职守,而是……”
“司尘大人!”宋微尘急急抬头打断了他的话,“属下确实玩忽职守,大人不必再为我的懈怠隐瞒。”,说罢又叩头跪下,“请境主责罚,属下认罪,之后定不再犯!”
“汀风管教无方,愿替白袍领罚!”墨汀风看向境主抱拳施礼,神情肃穆。
上界,无字馆。
无字馆广袤无际,高数百丈,里面竟飘着许多浮云,云层下是密匝匝一排又一排的高耸没入云层的书架,不过其间却一册书一卷轴都没有。
庄玉衡正抱了几个卷轴行走在馆内,胳膊被人猛然拉住,其中一卷没拿稳掉落在地,卷轴自动打开,上面空无一字。
“大人你怎么来了?”看着一脸着急的孤沧月,庄玉衡疑惑不解。
“微微身上的前世印记病情加重,快跟我走!”
庄玉衡闻言一滞,他施术让卷轴飞起,分别没入几个书架后消失不见。两人急向馆外行去,“大人是如何得知她前世印记之事?她现在什么症状,可是血虚昏迷?”
“不像是,你且去看了便知。说起来上次在本君府上偶然听玉衡君提过一句前世印记,这到底是什么?”
“路上跟你细说。”言毕,两人飞身施术向着司尘府而去。
司尘殿。
境主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宋微尘面露愠色,又看看墨汀风,最终叹了口气,“罢了,孤本意也不是来兴师问罪,只是听得这魄语者名头已有些时日,却不见爱卿带去觐见。今日带公主去上界的边陲之地狩秋猎,心念一动索性顺道过来看看,不曾想……这白袍确实需要敲打一番,才德皆须配位才是。”
宋微尘不敢再说话,跪着点头如捣蒜,见她认罪态度良好,境主点点头,“既然你诚心悔过,孤就小惩大诫,白袍罚跪殿外两个时辰,此事今日之后便不再追究,也希望你用好魄语者的能力,守护寐界太平。”
宋微尘松口气,还好只是跪两个时辰,境主确实很给面子了,忙不迭叩跪君恩。
墨汀风怎么舍得让宋微尘受罚,“境主,可否……”他想说由自己代罚,见状她赶紧打断他的话,罚跪事小,祖宗你可别再节外生枝了,“不可!司尘大人可是觉得境主罚得轻了,属下已经诚心悔过,还请大人宽待。”
境主接过宋微尘的话,“是呀,汀风,白袍认错态度不错,你也不必再严惩,让他领罚去吧。倒是许久不见,你陪孤下盘棋。”
且说境主老谋深算,他怎会看不出墨汀风的真实意思,自然也明白白袍急急拦着他替自己求情是怕牵累,倒真是互相体恤,也是难得。只不过金口已开,两个时辰的跪罚对于白袍今日失仪来说也确实算不得什么,他不愿收回成命。
殿内除去侍奉人等,其余破怨师皆告退散去,墨汀风虽奉命留下与境主对弈闲谈,可他满脑子都不由自主在想跪在殿外的宋微尘,棋下得稀烂,境主很快赢了一盘,倒也圣颜欢喜。
宋微尘跪在司尘殿外,境主侍女燃起时辰香监督在侧,好在天空乌云遮日,她倒也不觉得晒,只是跪下才意识到自己低估了罚跪两个时辰的杀伤力。
估计也就跪了三十分钟?膝盖已经又麻又痛,像用辣椒和胡椒揉搓许久后又让蚂蚁啃咬一般,宋微尘身子摇晃,境主的侍女冷声提醒,“白袍尊者还请仔细跪好,莫要让奴婢为难。”
宋微尘龇牙咧嘴,果然电视剧都是骗人的,里面的人动辄跪上一天一夜
;都受得住,好像转个场的功夫就过去了,编剧一看就没体验过生活,这些猪八戒啃砂锅,只管自己说脆不管他人牙痒,动动笔就随便让人跪一宿的家伙,应该真的让他们跪一次……
乱七八糟的想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得膝盖以下都不像是自己的了,麻木钝痛,地面的冰冷甚至从膝盖窜到腰部,宋微尘有种错觉,与其说她是跪在石面上,不如说她是腰部以下被封印在了石头里,她虚汗津津,眼皮沉坠。
“小姐姐,我跪多久了?”宋微尘问向身侧侍女。
“刚燃完第一柱香,尊者跪了半个时辰。”侍女答道。
才一个小时!宋微尘听见这话眼前一黑,她觉得自己至少已经跪了三个小时,再跪下去怕是要瘫痪了。
呼吸有些紊乱,她摁着胸口想平复,却因此失了平衡差点扑倒,赶紧用手杵地支撑,用力深呼吸了几下。
身侧侍女声音再度传来,“尊者请跪好,若不合规仪,便不计入时间。”
有那么一瞬,宋微尘极其绝望,她觉得以自己的耐受力,怕是一辈子都跪不完这两个时辰了。
乌云越积越厚,细如牛毛的小雨开始星星零零飘落,虽不大,但无疑增加了宋微尘的罚跪副本难度。
正煎熬着,一个温柔的女子声音从身后不远处传来,“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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