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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时也低头往脸上泼了点水,又对着镜子擦了把脸,他惊讶地发现舒既白眼尾竟也有一颗红色泪痣。
看着镜子里这张清隽冷淡的脸,他心底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舒少爷,该用餐了。”小蝶唯唯诺诺敲了敲门,她刚来这个家不久,但也知道少爷脾气臭,不好伺候。所以吴嫂才推她上来喊人。
等到门打开,看到小姑娘低垂着头站在门前,苏时也解释道:“不好意思,刚才在洗脸,没听见。”
“啊,不不,对不起少爷,是我声音太小了,我下次会注意。”小蝶涨红了脸,一个劲鞠躬道歉。
“没关系的。”
听到这句,小姑娘指尖掐进掌心,只觉大难临头。
苏时也跟着她穿过长长的走廊,乘着电梯来到餐厅。
父母正坐在餐桌前等他。
“儿子,你昨天去看过陈砚礼了?”手里捻着佛珠的中年男人现在是他的父亲。
苏时也点点头。
说来奇怪,昨天是他成为舒既白的第一天,父亲见到他的第一句话竟是:陈砚礼在嘉惠国际住院,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苏时也当然求之不得,但问题是为什么舒既白的父亲也觉得这件事理所应当?“快填报志愿了,到时候和他商量着,看能不能念同一所大学。”父亲又说。
苏时也始终一言不发,他还摸不准舒既白的性格,按照他一贯为人处事的原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
在这个除了陈砚礼一切都莫名其妙的世界里,还是小心为妙。
一顿饭吃得沉默,吃到最后,母亲说:“宝贝,假期你妹妹要从江城回来,你......”
苏时也抬头,他不知道舒既白还有个妹妹。
迟迟等不到母亲下一句话,他干脆道:“要我去接她吗?”
对面的女人惊讶地说:“不用不用,舒意又惹你了?你别和那丫头计较,要不你还去陈家住几天,或者我干脆叫她别回来了。”
“我就在家里待着。”苏时也说。
“那我叫舒意去同学家。”母亲说着拿过一旁的手机。
“妈,”苏时也说,“我是吃人的怪物吗?”
这句话没过脑子,脱口而出的瞬间苏时也也被吓了一跳,好像被人操控着说出口。他拍了拍胸口,心里没来由地有点憋闷。
***
“砰砰砰——”
病房的门被人有节奏的敲响,声音短促而响亮。
“进。”陈砚礼看向门口,果然下一秒,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霍川,他最好的朋友。
陈砚礼脸上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你来了。”
“嗯,”霍川把花摆到角落的圆桌上,玫瑰花香瞬间弥漫整个房间,“车神,我说你是怎么回事,开个车还能把自己撞进医院?”
陈砚礼沉默地看着面前的好友,眼下一切都过于魔幻,他明明被舒既白推下了悬崖,但醒来后竟回到了八年前,母亲还在世的时候。
从坠下悬崖到失去意识,短短几分钟内,走马灯似的闪过自己灿烂美好的人生,死到临头才发现原来一切都是假象。
被心爱之人谋杀的痛苦还来不及消化,几乎立刻意识到母亲当年的车祸也许根本不是意外。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究竟是谁,只是舒既白吗?
他们相识二十年,那些甜蜜、陪伴、承诺全都是假的,舒既白蛰伏在自己身边,要的到底是什么?这一切的阴谋又是从何时开始?
“霍川,舒既白是什么样的人?”
“怎么?你的白月光又拒绝了你?”霍川不以为意,神色镇定。关于这人,他向来不发表多余评价。那模样和性格不去做演员可惜了,非要说的话就是一杯特供陈砚礼使用的绿茶,偏偏这人受用的不行。
那年高三暑假,陈砚礼包场了香云山山顶的餐厅,准备在那里和舒既白正式表白,结果就出了车祸。
当时车祸并不严重,撞到了盘山公路的交通护栏,报警后赔钱了事。山顶那顿饭如约而至,只是最后舒既白在浪漫的烛光晚餐里拒绝了他。
同样的时间节点,同样的一场车祸,陈砚礼还没来得及表白就进了医院,而八年后本应该在悬崖底下死掉的他又起死回生。
但这样很好,他至少有机会去找出真相,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思及此,陈砚礼轻笑一声:“我还没开口呢,就这样了。”他说着歪了歪头,状似无奈地指着脑袋上的纱布。
“哎,你这真是......”霍川叹了口气。
“明天你帮我把高考志愿填报手册带来吧。”
霍川放轻声音,凑近他关切地问:“医生和我说你没事儿啊,怕不是伤到脑子了吧?”他伸手轻轻戳了戳陈砚礼脑门上的白纱布。
“......”
不怪他,要怪就怪陈砚礼上辈子不求上进。陈家诺大的荣盛集团有老爹和大哥守着,他一心只想躺平,安心做他的钢铁集团二公子。
“行,我给你带。”霍川看他神色认真,便不再调侃。
***
苏时也躺在床上,再过两天就可以查高考分数了,要说这时间点还挺好的,再往前一点就得参加高考,那才叫两眼一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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