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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姜接过篮子,掂了掂,还挺沉,赶紧道:“一路过来累着了吧?要不要喝口茶,用些糕点?”
那小厮眼珠一转,点点头,“要的。”
胥姜引他进内院,他一进去便见到檐下的柿子帘,奇道:“竟有这样的做法?”
又见到正在作画的胡煦,便走过去看,胡煦见胥姜领他进来,只擡头看了一眼,也没多问。
“这画的不是胥掌柜麽?”小厮盯着画中的女子,啧啧叹道:“画得真好,虽然没有脸,却一看就知道是胥掌柜。”
“是吗?我瞅瞅。”胥姜放下梨过来瞧,一瞧便笑了,“果真是像。”
胡煦微微抿唇,耳根子又泛起了粉。
胥姜拉着小厮来到外间书肆,请他安坐,然後去炉上倒了茶水,又拿了几块糕点请他吃。
吃完,小厮才磨磨唧唧道:“胥掌柜,其实我家……老爷,想问你要一坛子松蘑油。”
“不早说?”胥姜敲了敲他脑袋,又道:“等着,我这就去取来。”
她取来最後两瓮菇油,放在他带来的篮子里。想了想楼敬赏的十两银子,觉着自己也不能吝啬,便开了曹叔送来那坛薯酒,分了小半坛出来,让小厮一并带回去。
小厮吃饱喝足,辞了胥姜,美滋滋提着篮子走了。
胥姜回院子洗了两只梨,与胡煦一人一只。
“这梨真甜。”啃完,她盯着还剩下的十来只,对胡煦说道:“要不然做成秋梨膏吧,润肺养气。”
胡煦沉迷绘画,没有作答。
胥姜便也不再打扰他,就着早上起的炉子,将茶壶换成了砂锅,然後出门去配辅料。
她先去隔壁米铺称了两斤石蜜,然後到陈大夫那儿称了半斤新鲜红橘皮丶二两大枣丶一两枸杞。陈大夫听闻她要熬秋梨膏,又给她抓了一两贝母。
回到肆里,砂锅里水已经沸腾,她先将石密下水熬制,随後开始削梨。削好的梨取芯切块下锅炖煮,洗好的橘皮刮去蜡衣,同枣子一起切成细丝,贝母则碾成粉,枸杞要去掉籽。
然後添柴煽火,等到开锅,再以文火慢炖,炖到水干丶梨化,才加入橘皮丝丶枣子丝丶贝母粉丶枸杞。直将梨膏熬至浓稠,入水即凝,方可起锅装坛。
坛子没几个了,胥姜搜罗半天,才搜出四五个空的,看来得再去托曹叔找他认识的窑工再买点了。
她摸了摸下巴,脑子里闪过一个主意。既然这些贵人喜欢她做的一些小食,不如干脆去定制一批陶罐丶瓦坛,印上书肆的招牌,如此,作礼送出去也知道来由,说不准还能替书肆抓来些客人。
拿定主意,她准备明日便去找曹叔,顺道去逛逛集市,趁时节再收些山货。一来可以熬制些在楼府应承下来的菇油,二来也好存些东西过冬。
她将秋梨膏装坛,随後又烧了壶水,迫不及待的冲了两碗来与胡煦分喝。
天色暗了,胡煦的画也成了,两人端着碗,一边喝秋梨膏汤,一边品画。
画上是一方小天地,有柿丶有女还有驴,悠然闲适之意扑面而来。
“怎麽连它也画上了?”胥姜指着画中翻着白眼的驴子,差点笑喷,“竹春果然妙笔,简直破画欲来。”
“它挂着这副脸瞪了我大半天,索性便将它也画上了。”
两人看向驴棚下的驴子,驴子不明所以,‘啊恩’叫了两声,又拿白眼瞪来。
两人立时笑得东倒西歪。
楼宅,小厮刚跨进园子,就被楼云春堵住。
“拿来。”
小厮将篮子递给他,笑着说道:“除了两坛松蘑油,胥掌柜还另外给了一坛酒,说是什麽薯酒。我看她那酒坛封泥都还在,这坛又是现开现装的,想来宝贝得很,估摸着是连自个儿都舍不得喝,便倒了一小半给您。”
“就你话多。”楼云春取一坛酒丶一坛菇油,留了一坛在篮子里又递回给小厮,吩咐道:“剩下这坛给老爷送去。”
“知道了。”
楼云春拿着两个坛子回自己院里,吩咐小厨房煮来一碗面,然後挖了两大勺菇油浇上去。面香丶松蘑香瞬间激发出来,将人勾得食指大动。
他迫不及待的夹起一筷吃下去,竟没什麽感觉,反倒越发饥渴,又接连夹了几筷,没多会儿,一碗面很快就见底了。吃完觉得意犹未尽,又让小厨房煮来一碗,细嚼慢咽之下,才品出其中真味儿。
吃着面,又想起还有坛酒。
他先喝了一口,也是觉得没滋没味,又连着喝了几口,不尽兴,最後索性就着坛子,将酒喝了个精光。
“松蘑油的确不错,酒却甚为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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