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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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道别（第2页）

脑海里思潮连连，她也并非不是不情愿，可那等事若非你情我愿情意切合，终究不合适，她根本不知怎麽回答。

萧无衍缓缓倾近祝子鸢道：“那是，本王不合你意麽？”

“不……不是的。”祝子鸢蜷起秀长的手指，不敢直视那双动人的凤眸，里面深卷涡流，如那日一般勾人心弦，自己一不小心似乎就会陷了进去。

她害怕自己误解了他这两句问话里的意思，自乱阵脚。稳了稳心绪，祝子鸢告诉自己定是方才自己支支吾吾回答不出，拂了他面子，他才这般步步逼近寻问自己。

祝子鸢回了不是，那就不是床事和相貌外在方面的问题了，萧无衍看着祝子鸢耳垂那丁点凝起的薄红，心中暗结舒然打开了大半。

“子鸢。”

萧无衍离祝子鸢越来越近，轻轻唤着她的名字，缱绻而又温柔，那股扑面而来的幽香撩人心扉，让祝子鸢的心莫名跳得越来越快，心下更加混乱。

自从那日过後，她就总是容易这番慌乱，是因为行了那事的原因麽？

午阳渐沉，万花收起了骨苞，唯有一朵优昙渐渐舒展开了一两片雪白的花瓣。

夕光暖柔，映在亭中之人稍稍别开的侧颜上，那副清骨染上了一分绯色，天下工笔难以描摹。

他的子鸢，如翁鹤仙所言，大抵是属于在情事一道不易开窍的那方。

晚风袅袅，想起翁鹤仙说的那番醒语，萧无衍终是忍不住道出心声：“子鸢，我……”

然而话未出口，一声足以驱散停云的喊声响起，惊得天上几只归巢的倦鸟四散而开，将萧无衍的话骤然打断。

“大人，热水备好啦——”阿昭声音昂亮，馀音还回旋在霞光灿烂的暖色天际边。

祝子鸢陡然收回神思，朝着长春殿檀门看去，本还心慌意乱的她被阿昭这麽一喊，整个人瞬间都醒神了。

一回头，祝子鸢又对上了近在咫尺的萧无衍，鼻尖微微擦掠，一如那日他与她抵额相交。

心中有股热意在四处乱窜，祝子鸢倏地起身道：“王爷政务繁忙也要注意休息，府上若有我能帮忙协理的事务可以交与我，子鸢愿为王爷分忧，那……子鸢先行沐泽了。”

她急急忙忙地将那枚玉哨收入袖囊中，随後扫拢桌上的宣纸和书册，卷在臂弯间，逃也似地快步走向朝她招手的阿昭。

槐树上的几只眠蝉被阿昭吵醒，不悦地吱了几声，沙哑幽怨。

萧无衍拿起那张未被一道卷走的废弃宣纸，收入袖中。

也罢，总归是有更好的时机的。

夏热绵长，随着时日递进天气愈加燥热，姜青黎和阿如被贬出府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王府，只是无人知道个中原因。

如萧无衍所说，他有个月左右未曾返回长春殿，祝子鸢也未再见过那日恰巧进入长春殿的严彧。

改了些工折，祝子鸢从回廊绕出时，几个披甲戴胄的武将朝她点颌致意。

祝子鸢看着那凌冽生辉的山文鱼鳞锁甲，不由地晃了晃神。

近日府中出入的将领越来越多，整装随行的兵卫从端礼门神道鱼尾雁行而出，露了一丝风雨欲来的迹象出来。

回殿时，祝子鸢瞧见紫珞胳膊肘上挎着一个小包裹，另一手上拿着一方粗帕，正弯着腰仔细地擦着祝子鸢常坐的那张汉白玉石桌。

看见那包裹，祝子鸢就知道紫珞是要向她辞行了

她走入亭内道：“紫珞，这些小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紫珞收起粗帕，在裙摆擦抹了几下，擦净手指後才从荷包里取出一枚精心编制的白绡绣熏囊递给祝子鸢，浅笑心柔道：“大人喜欢在亭内练字，有时都忘记了时辰，如今天热了，太阳一落山总有些细蚊烦扰，这香囊里面装了艾草等物，可以驱除蚊虫，大人每日佩戴在身就不怕虫咬了。”

“没想到转眼五月就过了。”祝子鸢感慨道，是啊，现下已是六月出头，离花神节不过几日光景了。

接过那香囊，祝子鸢出了神，没想到这麽快她就要与自己处了这麽久的好友离别，虽未隔千山万水，但往後就是青山两乡了，她还是难免有些惆怅不舍。

“大人待奴是极好的，奴也没什麽可以回报大人的，只能自己做了个香囊送给大人，望大人不要嫌弃。”

祝子鸢有些怅然地道：“你有心了，你做的香囊定是极好的，我会好好珍藏着。”

“大人要是喜欢，以後紫珞常常给大人寄香囊过来，大人尽管用着就是了。”

二人相视一笑。

将香囊珍重地别在腰间，祝子鸢又道：“这个时辰出发，是否晚了些？”

此刻已是日出三竿，晨雾消散，但坐马车赶到北澜城估计也是夜晚时分了。

紫珞笑道：“大人放心吧，阿哥从小在北澜城长大，对附近山路特别熟悉，前不久他告诉奴，长留山有条通往北澜城的山路小道，可以缩短半日脚程，虽鲜少为人所知却十分安全。”

说完紫珞从腰间取出一张托人标记的小地图，指着标红的路线道：“奴知道大人公务繁忙，等奴大婚那日，大人可从此路前来，可以省去许多时间。”

“好，那日我定会前去！”

祝子鸢送紫珞出府，看着紫珞时不时回头相望，她摸了摸腰间芬芳四溢的香囊，那里面盛满了紫珞的温柔。

……

弦月如鈎，高高悬于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上，寒冷的月色笼盖四野。

北疆草原不如天阙城池那般有高墙将夜晚长风隔绝在外，过了子夜便会冷风飕飕，入耳尽是风压草叶的聒声。

夜色里一个佝偻着背的士兵悄悄来到防城之下，将尚未完工的城防缺口处的木栅栏锁扣打开。

“咯咯——”

那名偷偷摸摸的士兵模仿着夜莺啼鸣，引着一列暗影匍匐潜进北境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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