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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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灭城（第2页）

“北澜城，都被杀光了……”祝子鸢瞳孔放大，手中的丝被掉落在地。

睡意轰然具散，只留下满心慌惧，她声音有些发颤，却依旧不失条理确认道：“你确定消息可靠？”

“那商贩恰巧做完手头生意，出了北澜不远後就见原本宵禁的城门忽然大开，鞑靼千军万马直直入了城。正是亲眼目睹了一切，商贩才吓得赶忙跑到北平避难。”

碧钏难得不结巴，利索地将自己早晨出府采购所听所闻全部道出：“还有北澜城的逃兵，回府的时候我看到他们被孟副将扣押起来了！大人，怎麽办？紫珞姐姐该怎麽办？她不会也……”

桃眼泛着大朵泪花，碧钏不敢哭出声。

祝子鸢心知若不是北澜出事了，朝廷兵士定不会往北平跑。

紫珞已经定居在北澜城，若北澜城沦陷，紫珞只怕……只怕也已遇难！

祝子鸢心如死灰，紫珞侥幸能逃掉这场劫难的概率微乎其微，可她更不敢期盼她在那百人俘虏里面，她听闻过鞑靼暴行，鞑靼蛮族嗜血成性，俘虏幸则成为贱奴，惨则受暴而死，甚至被滚锅活烹。

她只求紫珞能侥幸逃离北澜城！

“阿昭呢？”

“阿昭姐姐正在备早膳。”

祝子鸢扶稳碧钏颤动的胳膊道：“你与阿昭说，让她帮我前去接师父他们入府。”

“好！”碧钏小跑而去。

祝子鸢安排好一切，入内靠墙瘫坐在地，像是卸下一路强撑，情绪完全坍塌，在碧钏面前强装的淡定尽皆消散。

她怕极了，生怕紫珞遭遇半点不测。

许久，她才从地上重新站起，哆哆嗦嗦地勉强换上道袍。

在系好道袍的那刻，她反而开始渐渐冷静下来了，徒劳担忧只是无济于事，紫珞宛若她的阿姐，她还要参加紫珞的婚宴，与紫珞一起展望未来，她不能放任紫珞的生死不管。

只要有一点希望，她也不能原地敛手安坐，她得去探听虚实。

祝子鸢来不及用膳，扬步前往了兵营。

……

挂着孟字葭白军帐里，祝子鸢问礼完毕後，直言不讳道：“孟副将，我想知道，鞑靼现在动向如何？”

如今还留在北平镇守後方的文武重臣只有孟意和江策，但江策思虑过重，祝子鸢更愿意前来询问孟意。

孟意一开始以为这位文官是担忧战事祸及己身，前来探听情势的，可当他问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孟意才想起这位不是普通文官。

他是敢驾驭盗骊，次于江长史深得王爷器重的新股肱文臣，不是那等见风转向的怯弱之辈。

“本来根据情报，鞑靼集结三万重骑是意欲暗下侵入北平，但没想到鞑靼迟迟未到，反而大张旗鼓地攻入了北澜城。”

祝子鸢拧眉不语，沉吟良久道：“草原地广人稀，他们为何能短时集结如此衆多的兵马？”

“而且我听说北澜城城门在宵禁时分无故城门大开，鞑靼这才得以长驱而入，朝廷周边重镇没有再派援兵前去支援麽？”祝子鸢满腹疑团。

“若是这三万鞑靼大军里面本就有朝廷兵马，而那北澜城是朝廷开的城门呢？”孟意叹了口气，话中有弦外之音。

祝子鸢惊愕擡首，如此一来便解释得通为何此次鞑靼能在一夜间灭掉军事防备不算单薄的北澜城了！

朝廷竟这般视人命如草芥！为了拿下北平，拿上万弱民血祭鞑靼的弯刀。

“目前根据商贾和逃兵的口述，情况大致如此，我已经写好传书快马传去王爷那里请求王爷安排，只等他传令过来即可抗击鞑靼。”

“王爷现在在哪方战场？”

孟意以手作笔，在一张色彩分明的地形图圈点两县道：“王爷与严指挥使在朝廷出动的兵马汇合前，与盘龙青石两县内的暗卫细作配合，派骑兵从侧翼夜袭二处，将两地粮草尽皆虏获，大获全胜，现应该已经与朝廷兵马正面交锋起来了。”

祝子鸢沉目看着北边那犬牙交错的山脉，凝声道：“来不及了！等王爷军令传回北平，只怕北庭城早已如北澜一样彻底罹祸，孟指挥使可否调兵前去支援北庭！”

“北庭有向北平求援，但北平已无可以调援的兵卫，且王爷不在我无法自行更改王爷本就布好的局。”孟意无奈道，北庭虽然是朝廷抛弃的无辜棋子，但五军营所有兵马只听从王爷调令，其次是严指挥使。

北平兵马有限，目前大部分都已奔赴南边对抗朝廷，而北轩王用了最少却最为骁勇善战的精锐在长留须弥两座山脉布局，一兵一卒皆是计算好的，足以坑杀鞑靼三万兵马。

但若是调动埋伏的兵马，万一鞑靼不攻打北庭而是改主意直攻北平，被偷了北平这个大後方就完了，比起援助属于朝廷重镇的北庭，自是自己的家比较重要了。

“哎，靠北庭那位什麽都一窍不通的，北庭只怕……”孟意话中有话道。

祝子鸢不知道孟意指的是何人，北庭只怕无可靠之人坐镇，但她也深知孟意不肯调兵的道理，她此次只为了掌握情报，以此剖析局势。

她要去北澜最好只能借北庭而过，否则极有可能撞上鞑靼部队，而且她也无法坐看北庭同样遭受灭城之灾，几个月来萧无衍教了她许多行军之道和用兵之法，也许她可以试一试。

她从兵营牵出可日行千里的盗骊，骑回了王府，回长春殿拿了轻弩铁鸱等暗器，以及紫珞留给她的那张地图後，立于月门之下。

北庭城虽是朝廷的城镇，可天下百姓是一样的，他们不该遭此无端之祸。

城中并非全无兵马，她只需要少数兵力护送她前往北庭就足够了，她握着手中那枚玉哨，像是握紧了一点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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