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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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南下（第2页）

官兵害民比盗贼更甚，此时街上人群稀罕，个个弯腰驼背，骨瘦如柴。

曾经繁荣一时的尧都城，只剩下一杆茶旆还在雪中飘扬。

好在城内已经没剩多少百姓，祝子鸢在征得萧无衍同意後，向不足五百号人的百姓分发了些粥粮，阿昭则在一旁帮忙。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了满头，就连那稚童也是染了一头雪白，与稚嫩的唇上颜色无异。

年幼的稚童捧过热粥，对着祝子鸢小声道：“哥哥，以後是不是每日都有粥可以喝了？”

他已经记不得自己多久未曾吃上热饭，也不懂一切都源自于这世态的炎凉。

透过热粥升起的白气，稚童眼里满是盈盈欢喜。

祝子鸢微微攥着手心，她无法给予他任何承诺，要迎来人人足以温饱衣暖的日子，还需要一段时间。

她薅走稚童头上的白雪，一头枯黄无光的燥发在风中乱荡。

祝子鸢弯下腰摸出了块干粮道：“来，这个给你，你要等着我们再回来，到时候哥哥给你买好吃的。”

“好！”稚童难得露笑，拿过干粮，递给了身後一名衣衫褴褛，裂口灌风的老人。

“爷爷，你吃。”

老人推回稚童手上的馒头，扑通跪地道：“大人啊，你们还会留在此地吗？救救这尧都的百姓，帮帮我的孙儿吧。”

祝子鸢扶起老人无半点肌肉，松垂下垮的臂膀道：“王爷会留下部分兵马接管陵歌的，你们放心，陵歌绝不会再有官匪之患，会慢慢好起来的。”

“好！好！老朽就算走了，也能走得心安些，我可怜的孙儿啊！”老人抹泪道。

盏茶时间，汤粥见底，百姓尽皆分得一份粥食，方才那两名相依为命的爷孙正偎靠在墙角，露着浅笑望着他们。

祝子鸢看着老人身上千疮百孔的旧衣，一位耋耄老人是能护着年幼孙儿在这动荡的尧都活下来，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原本也许本不是平民，也许家中略有薄産，不停用钱换来活下来的机会，最後被迫沦落为难民。

从荷囊中取出一点碎银交予身旁的阿昭，祝子鸢道：“阿昭，方才来时我见前面有家零摊售卖旧衣，你帮我去挑选两套赠与那位老人家吧。”

“好勒大人！”阿昭接过碎银子，一口应下，那孩子乖巧得很，她也很是喜欢。

吩咐完阿昭，祝子鸢又对一旁随行暗卫道暗卫道：“待会阿昭给他们买来衣服後，你护送他们二人回去，切莫让人近了他们的身。”

如今乱世，人心难测，有时候好心会成了坏事，祝子鸢多留了个心眼子。

“是，主子。”暗卫言听计从。

安抚完城中难民，祝子鸢放下羹勺，忽觉身旁有一抹宽大暗影逼近。

她倒退一步，擡头一望，才发现是本方士兵。

只是这名士兵人高马大，皮肤有些日晒风吹留下的壑痕，腰间挂了把狼头弯刀，看起来像是鞑靼那头允诺派来一同参战的士兵。

“祝大人。”那名鞑靼士兵右手抵着胸口朝她规矩行礼。

祝子鸢擦了擦手中沾上的汤汁道：“你有何事？”

“是严指挥使下令来找您的，有一处军火仓漏了雪，雪融成水渗进了几支火铳里。”

这情况也不是第一次见，有时候大雪压重，难免塌了一两处，但祝子鸢不解，皱眉道：“严指挥使为何会派你前来？”

“原本也不是派我前来，只是那名侍卫窜了肚子，正好我在街上巡逻，我见他不适就替他前来传话。”鞑靼士兵从腰间取下一枚北轩王府侍卫固有的腰牌，给祝子鸢看。

王府侍卫武艺皆是不弱，一般不会被人劫了腰牌，祝子鸢拿过那腰牌确认了一下，的确是王府侍卫的腰牌。

明日还有硬仗要打，军火入了雪水总归要处理一下才好，祝子鸢便随他前去军火仓。

鞑靼士兵带着对尧都道路还不熟悉的祝子鸢绕了几条道路，到了一处空无一人的大道上。

祝子鸢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尧都本就人烟稀少，此处虽是大道，城门也近在眼前，但却是个偏门，军火仓十分重要，怎会设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偏门处呢？

祝子鸢忽地像是意识到了什麽，警惕地停下了脚步，缓步悄声倒退，与那名士兵拉开了距离。

可那名鞑靼士兵似乎听感异于常人，他倏地转身投过一枚暗器，祝子鸢只觉得脖颈一痛，随後身子一软瘫坐在地。

“哼，萧无衍可真是把你保护的够好的，整整两个月，我都找不到机会动手。”

“你是何人！为何要骗我到此处？”祝子鸢按着被暗器擦伤的脖颈，那枚暗器估计有迷药，可致人浑身无力。

祝子鸢未曾想到细作竟胆敢选在光天化日之下，还是在萧无衍的势力范围内动手，只怕已经盯了她许久，在她支开了身旁的人後趁机将她骗到此处，而且此人绝不是普通鞑靼士兵，只怕是混进其中的鞑靼旧党的馀孽。

“告诉你也无妨！”

鞑靼士兵一把狠力捏住祝子鸢的脖颈，让她无法说话，“我是阿都钦的副将，他待我如亲弟，却被你和乌罕文凯害得如此下场，我真想直接杀了你，可是不行。”

“朝廷那头也有人急着想要得到你，不惜花费重金也要探得你的行踪，你不知道吧，现在外头想要你的人可多了去了。”

果然如祝子鸢所料，她假装惊惧无比，用尽气力将双手置于心口处，实则手指暗下伸探进衣领。

金翎虽然留在北平，但在此处吹此玉哨，也许其他暗卫能识得此声。

可此人不仅听力好，武力也不差，他敏锐察觉到祝子鸢的小动作，在祝子鸢摸到玉哨那刻一把扯过她的手，将玉哨丢弃一边，随後用布条堵住了她的嘴，将她抗在肩头急步出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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