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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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我妻（第2页）

他的小道长比任何人都值得站在，那受万人敬仰的高位上。

辉煌大殿之下，衆臣还未从这一段圣洁赤心，冲荡人心的话语中反应过来，就连当事者本人也有些怔然时，祝子鸢的手早已被握入了手心。

萧无衍轻轻牵起那双秀手，领着祝子鸢走上那至高无上的御台。

原本还在揣测萧无衍口中的女子是何重臣之女的朝廷旧臣们，看到这一幕纷纷瞠目结舌，大殿瞬间阒无人声。

“陛下。”祝子鸢轻唤了他一声，手指有些轻颤。

祝子鸢卷睫之下的眸子里面明明一片纯净，却比世间一切绮丽更为动人，萧无衍却只觉那里头的明光皎然胜过日辉，无人堪与之相媲美。

“子鸢，吾心悦之。”

萧无衍接过太监恭谨呈上的正方白玉螭虎钮凤印，挽起五爪镶金龙袍，亲自半跪于祝子鸢面前。

他擡头仰望着属于自己的昭光，春色化开了满眼，“她是天下之相，亦为我妻，江山是我的，也是她的。”

这句话是对她说的，也是说与满朝文武，说与天下之人共听。

原本因乱云遮阳的浮翳渐渐散去，午後日光斜斜照入御台。

那双薄凉凤目此刻注满温柔暖光，“子鸢可愿为我妻，与我白首不相渝？”

凤印缘上，早就刻下了祝子鸢的名字。

隙驹仿佛此刻驻留于此，所有的春光流入心扉，明媚大好，祝子鸢知道那一笔一划，都出自他的笔篆，如他的承诺一般，忠渝坚贞，镌骨铭心。

其实就算不为後，她也会一直陪在他身边，为天下而行，但她知道，萧无衍想为她证言，也在为天下女子证言。

祝子鸢菱口微张，曹郎中忽而震惊大呼，打破静默：“祝大人怎可为天下之後啊，他可是男子啊！”

林森亦道：“臣也有事要奏，祝大人并不是男子！”

“祝大人怎会是女子？林大人慎言啊！”

林森高声道：“祝子鸢乃前朝佞臣祝耀祖义妹，她僞装成男子擅入朝堂参与政事，其心昭然若揭，此乃冒天下之大不讳！她今日可将所有人骗得团团转，明日就可欺骗陛下，欺骗天下，陛下切莫被她迷了心智啊！”

“祝大人竟为女扮男装，还是乱党祝耀祖的义女，那追溯本源，岂不是比婢女还卑贱，这样的女子怎堪当东阁之主，後宫凤後啊！”

可刚才新帝那话意思不仅要让祝子鸢成为皇後，还要让她入主东阁，成为天下之相。

要知道文渊阁和东阁职权相当于左相右相，位高权重影响着国家朝野。

前朝文武百官交头接耳，七嘴八舌议论着，一片鼎沸之声几乎都是反对祝子鸢为相为後。

曹郎中借着规谏名头，痛心疾首上谏道：“这女子，怎能在朝为官啊？！陛下三思啊！”

无论前朝旧部的言论有多不堪入耳，祝子鸢一直未曾发言，听到此话，她忽然正过身道：“女子为何不能为官！”

声音清洪，掷地有声。

她果断地收下凤印，立挺如剑正声直言道：“天下有才有德女子比比皆是，若天下女子能与男子同入书塾，她们的远见和才能未必会输给任何男子！”

曹郎中听到此话道：“若天下女子都入书院，进朝堂，何人来管理内院宅务，谁来教养子女，如此一来那岂不是内外颠乱，天下大乱了？”

林森也嗤笑反问：“这女子能有什麽才能啊，读了书当真就能有才华麽？”

“所谓的内外男女职责之分难道不都是由人为私定而下的，既是人定就不是死理，女子可选择入朝为官，男子也可以选择执掌内务，教养子女，这才是真正实现天下安定。”

祝子鸢同样回问道：“至于林大人所言，先前王朝从未曾给过女子入学和参政机会，怎可空口全然否决女子才能？为何女子要被拘束在高台贵阁里，她们也应拥有能进入书院啓蒙，参与科考的机会，成为为民为国的巾帼，席大人爱女的才华名震遐迩，不亚于任何男子，不正是一个典范例子？”

林森还想强怼，祝子鸢忽然说了一句让他无言以对的话：“敢问女子当真无用，男子才能撑起朝堂，那为何前朝无人能做出火药？就连那军器局火铳也好像是仿造的吧？”

祝子鸢用事实说话，她知道她要好好用好萧无衍为她虔心献上的机会。

林森虚愧难当，讪讪地缩回了队列里，这一点的确无可争议。

萧无衍弯眸看着平时鲜少与人辩驳的祝子鸢，此刻据理力争力排衆议，别有一番风采。

这样的她，眼里满是明光，让那些肮脏不堪的魑魅魍魉无处遁形。

席知良没想到祝子鸢竟不计较自家爱女差点与她“争夺後位”一事，反将他爱女擡出来作为典范，为女子力争一番席位，他不由地对这位大人刮目相看。

曾经总有人看他膝下无一子可荫袭官位，还劝他再生几胞，可他的爱女乖巧懂事，论才华，论品性，丝毫不亚于男子！

他将全部精力贯注在她身上，一心培养爱女，根本无心再多生一子。

世人皆传他的爱女是为了等萧无衍，可他怎会不知自己女儿的志向，她的女儿并非寻常女子，胸中不仅有文墨，也有抱负，只是无力施展，但又不愿嫁为人妻被深宅所拘罢了。

他挺了挺脊梁骨，声音在大殿上尤为响亮：“老臣觉得祝大人所言有理。”

“席大人你！你可是男子啊！怎能被那些谬论迷了心智。”曹郎中震惊道。

江策出列，端地是一派儒雅从容道：“我也是男子，但我也觉得祝大人所言有理，敢问在座诸位，何人能制出火器，又有何人能将兵器甲胄改为轻便坚固的神兵利甲，保卫我新啓国将士少受刀伤之患，减少死伤人数？”

“还有你们可有人能以一人之力，率领五千兵马搅乱鞑靼三万大军，力挽狂澜拯救几千条性命？”

江策声音如潺潺流水，不急不躁，言辞里却夹着犀利锐芒，让不少喧闹的反对大臣闭了嘴。

“这，这只是因为当时官员不足，祝大人才只得上阵的缘故吧。”有人仍是不死心非议道。

“放你爹的狗屁，让你去你敢去麽？”贺沧瓮声瓮气大声道。

支持祝子鸢的与保守党派两班人马大有一番再次上演一波楚汉争霸的架势，就在此时，萧无衍复又下了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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