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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莱医院
等时沅终于将心跳平复,他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
时沅躺在床上的脊背都是僵硬的,看着刚还在负二层的瘦护士走进来,一双细小的眼睛盯着他。
瘦护士手上拿着文件夹,直接走到他的床边对他说:“明天你的监护人会来接你回去。”
猛然听见这个消息的时沅,脸上有些呆滞,放在被褥下的拳头死死握住,尽量不让自己的脸上流露出恐惧之类的神情。
“不高兴吗?”瘦护士狭小的眼睛里闪着光,突然质问。
“高兴,太高兴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时沅将指甲快掐进肉里,脸上对着瘦护士露出大大的笑容。
瘦护士眼神在他脸上转了转:“你的额头出汗了?你刚出门了?”
时沅听完冷汗又要冒出来,直接装作气若的说:“刚做了一个噩梦,吓醒了。”
瘦护士表情古怪起来:“你们这样的也会做噩梦?明天记得起早点。”
时沅点点头,鼓起勇气问瘦护士:“我可以听听我监护人的声音吗?”
按照之前在医院看见的手术过程,时沅不难推测出这个监护人应该就是将身体里的善意排出,完全是恶的人。
为什麽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他只是想看看护士的态度。
没想到瘦护士虽然诧异,但还是打开手上很厚的文件夹,撕了一张纸条,看着第一页的记录对他写了一串号码。
写完後扔给他。
“楼下大厅有电话。”说完,直接走人。
时沅拿过这张纸条,看着上面的电话号码陷入疑惑。如果像他看的那样直接被销毁,那他打这个电话的意义何在?
在崇尚恶意的地方,即使是本身自己的善意大概也会被鄙夷和抛弃。
难道会和医院一起哄骗自己吗?可即使不被哄骗,这群小孩自身也是走不出去的。
时沅攥紧手中的纸条,既然他能要到这个电话,说不定也是一个线索,去打试试。
到了实验大楼大厅,面对正门的前台附近没有人,的确有一部座机放在那里。时沅走过去,拿起话筒,对着号码一个键一个键按下去。
“嘟嘟”两声後,真的有人接起了电话。
时沅这时没来由的紧张,跟进入游戏之後那些类似于害怕恐惧的紧张不一样,这一次说不上来是什麽。
时沅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麽。
但好在对方接通後,由这阵沉默猜出是他。妍山亭
“沅沅吗?”是好听又低沉的男音,迷人的声线从声筒进入他的耳朵。
时沅还没来得及疑惑对方知道他的名字,那边的声音又接着传来:“等我明天来接你。想吃什麽吗?...”
以为对面只会说这麽一句,没想到居然没停下来,一直在说话,好像对他攒了有很久的话没说过。
时沅的大脑都已经来不及思考,眼神被刚进实验大楼的男人吸引。
男人很高大,整个脸颊凹陷下去,眼神凶的可怕。在眼神看向他时,明显憎恶的样子,几个大跨步就要过来。
这时电梯门刚好打开,瘦护士领着一个小孩带到男人身边。
“这个才是吗?”男人问。
瘦护士点头。
“那赶快带到下面,我一会还有急事。”
时沅的馀光看着他们又走入电梯,电梯的数字停留在负二。这一刻,手心有些发麻,话筒对面是温柔的声音,但在这里看见的是现实的残忍。
割裂的一幕让时沅喘不过气,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麽。
“明天见吧。”时沅直接打断对面的很多话。
对面被打断後,没有在说什麽,只是克制的说了句:“明天见。”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时沅回到房间躺下。按照他今天看到的一切,明天摆在他面前的道路就一条。
今天出去回来他大概将这栋大楼摸清,这里住的都是他们这样的小孩,虽然不知道这个时候医学是如何将他们分离的。
但要从这麽多小孩里找出与衆不同的一个,仍如大海捞针般困难。
永远不会被污染的婴儿,时沅喃喃,除非是在这里活的够久才能发现。
时沅翻了个身,突然想到什麽,猛地坐起来。也不用活的够久,只要他明天能活过去,代表这些孩子最终的命运,只要他不会到达,那他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就是活的最久的。
也就是说不用找到初始婴儿,只要成为初始婴儿就行。
但明天要如何逃脱他的既定命运呢?
明天的事,明天想,今天经历的够多了,先睡一觉再说。
时沅很快睡了过去,睡梦中迷迷糊糊听见有声音叫他,他艰难的睁开眼,但眼皮很沉重,只能看见他的床边好像有一团黑雾。
黑雾在蠕动,黑雾也在说话:“跟我做个交易,我明天可以让你不死。”
这种交易,好像魔鬼的交易一样,时沅稍微清醒一点。
明明很困,但时沅感觉自己的意识在开口:“什麽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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