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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书生信了,于是当场朝着苏漫漫和顾渊行了个跪拜大礼,方才见“太阴之神”都没跪的人,这会儿“扑通”一声膝盖重重地砸到地上,两手着地,拜头至地,行了个稽首跪拜。
刘书生呼道:“还请仙人救救刘家庄!”
顾渊怀里的小宝被突然拔高的声音差点儿吓醒,小身子猛地一抖,半迷瞪着眼睛,嘴里黏黏糊糊地喊了声“爹爹?”。
顾渊熟练地拍了拍小家夥的後背,把人重新安抚地睡着,不闪不避地抱着儿子受完了全礼。
反倒是苏漫漫给吓到不能动弹,上一次有人朝她行这麽大的礼,还是王小宝认娘的时候。
苏漫漫语无伦次道:“什,什麽?谁,谁救谁?”
顾渊听到刘书生的话,眼底倒是飞快地划过一丝暗光,再擡眸,里头已了无痕迹。
苏漫漫伸手去拉刘书生,“你先起来,快起来再说!”
那一定没拉动,跟块巨石似的,简直稳。
苏漫漫求助地看向顾渊,顾渊看着苏漫漫拉着刘书生衣服的手,面色不虞,冷声道:“你若再不起来认真说事,我们现在便离开刘家庄。”
不讲理,但有用。
刘书生起身,又朝苏漫漫几人拱手,道:“昨日初见我便觉得您一家子不似凡人,像是那九天之外下来的神仙,如今看来果然如此,还请仙人救救我刘家庄吧。”
苏漫漫这辈子听到的“神仙”二字,都没有在三庄镇地界这短短几日多。你们三庄的人夸人的词儿可真贫瘠。
“刘家庄可是出了什麽事?”苏漫漫问道,就她这两天浅浅地观察来看,分明是个民风淳朴饭菜好吃的地方。
刘书生似是对苏漫漫的疑问惊讶又困惑,“仙人难道没注意到今晚祭典上出现的那个邪神?”
“……你还是叫我苏修士就好。”苏漫漫窘道,又问:“你是说那团鬼火吗?”
虽然又绿又荧光,但也不至于就成了邪神嘛。
刘书生苦笑一声:“我开始也当只是鬼火。”
好歹也是读了十几年的书,考上了秀才的人,不敢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总比别人知道的多些,更不会因世道艰难妖邪横行,就变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他约莫一年前结束游学,先是在镇上待了半年做教书先生,意外同李家小姐相识相知,为了能娶到心上人便辞了教书的活计,回到庄子上静心念书,以求来年一举夺魁,再娶娇妻。
哪儿想回来後才发现,偌大的一个刘家庄,竟然早就被邪神蛊惑侵占了!
按照刘书生所言,邪神还不只一两个,最早是一年多前说要祭拜的河神,也不知是哪儿门子的祭祀方法,竟花了整整一月时间,硬是把村东边那条小河给填掉了!
明明少了条河,衆人从此吃水打渔都成了难事,却一天到晚地直欣喜道“方便了方便了,这下子就方便了”。
此後至多两月便换一位“邪神”,或是烧山毁林,或是铲麦拔秧,反正是祭什麽就毁什麽,拜哪里就拆哪里。
半年前就连祖宗祠堂都烧掉了!
“至于那邪……鬼火。”刘书生舔了下唇继续道:“我原在书中看到过,说是人死後会産生鬼火,并不经常出现,且伤不着人。”
“可我回来这半年的时间,且不说那鬼火每次祭祀都会出现,甚至还烧伤过不肯祭拜他的人!”
这就有意思了。
苏漫漫知道鬼火其实是燃烧的磷,偶尔出现实在正常。可次次都那麽赶巧就不可能了,况且又是在露天的场地,浓度如何能达到烧伤人的程度呢?
再说祭祀一事,苏漫漫万万没想到以前的那些祭祀里头竟然还有这麽多的事,今儿祭拜的是月亮,想是摘不下来才毁不掉,所以特意选了一弯残月。
苏漫漫越想越头疼,一会儿觉得对魔啊邪啊分外敏感的小宝说过这里没有“臭臭”,一会儿觉得这刘家庄可能真的有点儿什麽只是小宝闻不出。一会儿仔细回想今天看到的鬼火,怎麽看都像是自然现象,一会儿又觉得是自己修为不到家才没看出法术的痕迹来。
苏漫漫又想起他们最初是因为什麽来这里的,问道:“你既然怀疑刘家庄藏有邪神,为什麽不告诉镇上姓刘的大户,反倒是李老爷请修士前来?”
刘书生苦笑道:“早离了庄子的寻常人家也就算了,已是高门大户的同宗同姓怎麽可能不知道族里的事儿?不但没阻拦过,甚至要什麽给什麽,我如何敢信?”
“便在一次同清婉的相会中,同她说了此事。是清婉说她有法子,叫李老爷请修士前来,我劝不过,也问不出,因此至今还不知清婉究竟是用了什麽办法?”
苏漫漫哪里说得出口,李小姐一哭二闹三上吊地要嫁给你,装作着了魔似的,李老爷当然得怀疑你有问题,这可不就进一步怀疑到刘家庄身上了吗?
虽然李老爷的本意是想给你安个欲加之罪。
苏漫漫看着刘书生,难得多嘴说一句:“将来你若和李小姐成了,务必好好对人家。”
这麽机智的姑娘可不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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