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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朝听收回视线,迈步向置景处走去。
沈朝听的第一场戏是韩愧作为警官陈周的父亲,出现在陈周与主角赵远吃饭的餐桌上。
韩愧年龄三十五六,长相要更年轻点,看上去三十出头。陈周则才满二十四,还没被世俗磋磨掉年轻人的锐气。因此当赵远第一次看到韩愧的时候,他以为那是陈周他哥。
“哎,怎麽没听你说你还有个哥啊?”陈周一边夹菜一边说。他目前掌握的线索让他对每个不在计划内出现的人都有些疑神疑鬼,尤其是这个青年还是他从没见陈周提过的。
“这是我养父。”陈周说,他不知道赵远心里在想什麽,只觉得自己养父被认错年龄段这件事怪好笑的,“我养父就是长得年轻,今年三十六了。”
“那也不算大。”赵远筷子戳戳米饭,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养父叫啥?”
“我想想……秦袭吧,我记得是。”陈周思考了一下,把桌子上离赵远有些远的菜和赵远面前的菜换了个位置。然後他擡起头,冲从找到文件于是又从书房出来的韩愧喊:“秦哥你吃饭不?”
赵远嘲笑:“还喊哥呢。”
“没办法,太年轻了。”陈周摇头。
韩愧透过反光到让自己眼前有些灰白的眼镜看向这两个年轻人。沉默一瞬,他开口:“吃完记得洗碗。”
“好的秦哥。”陈周目送韩愧离开,悄悄用胳膊肘捣赵远,“秦哥不像坏人。”
“坏人不会写脸上。”赵远想喊一声“秦袭”,但自己又没有紫金红葫芦。他被自己这个联想逗得想笑,忍不住出声。他看见秦袭的耳朵下意识动了动。
“再看看吧。”赵远含糊其辞,忙往嘴里扒了几口米饭,“这事儿不着急。先把现在的案子破了再说。”
韩愧已经走远了,不过走不走远都没关系,这件事没什麽避着的必要。但事实证明警惕心确实必须存在,因为韩愧上车之後立刻使用了监听装置。
他开车的时候不忘走神凝神去听,不过即使这样他也没有被後面的车按下一次喇叭。直到听见碗筷敲下最後一声响,他才把一直攒着的眉头松散开,露出难得一见的笑。
证据留给你们了。
这个场景隔着长方形餐桌,给了韩愧一个特写。先是视线落在赵远身上又快速闪开,如果不是专门录下来甚至没人能察觉到那一瞬间的视觉错放。然後是瞳孔微微放大,嘴角也跟着有一点上扬的弧度,只是一个被镜片遮挡,一个过于微小,赵远陈周都没注意到。在摄像头拍不到的地方,韩愧的小指神经质地痉挛了一下,掌心也开始变潮。
沈朝听分析到这里的时候,下意识的反应是韩愧似乎是被刺激到了。通俗一点来说,就是爽到了。
他终于和那个“命定之人”见面了。沈朝听想。
拍完这一部分,沈朝听从导演那听到杨柏已经帮他把戏集中到一起了,免得之後休息不过来。
业内已经有风声说沈朝听要单干了,张齐鹤猜沈朝听是不是要趁休息的时间抓紧办。结果一问沈朝听,看着沈朝听茫然的双眼,他就知道坏了问错了。
果然,沈朝听说:“只是单纯想休个长假而已。”
真惬意啊。不像他们,拍完还得监修。
张齐鹤负伤离开沈朝听的休息室,临走时恶狠狠:“不愧是‘崽中之重’!”
沈朝听脸上空白一闪而过,他失笑,不确定又肯定地追问:“‘崽中之重’……是我?”
张齐鹤溜了。
沈朝听坐在椅子上回味了一下,没太理解这个称呼有什麽特殊之处,但想到人们会喜欢偏爱与合群,于是没什麽排斥的反应,反而笑着把自己的Letter昵称改成了“重崽”,同时又发了一条朋友圈。
张齐鹤观察,从改名到沈朝听戏份快拍过一半,共同好友里没有一个人猜出来了。
这时他就有些得意了。沈朝听在他观察自己的时候也默默观察他,心想,果然只有在察觉到“偏心”的时候,人们才能对之前的“不公”报以宽容。
他思绪飘远:话说,那是“不公”,对吧?
结束了今天和男二号的对手戏,沈朝听有点渴。最近天气有趋向高温的情况,而拍摄地比沈朝听的居住地更加凉快。他有些忧虑地想,要不然不回去了。
眼见着就要拿到梦寐以求的水源,本该在化妆间的男二号猛的给了清瘦的人一个巨大的背後偷袭:“韩愧大坏蛋!被我抓到了吧!”
沈朝听被吓一跳,瞳孔骤缩丶脸色惨白。但他立刻意识到这是在生活中,而他需要平淡的态度不扫人兴,于是瞬间反应过来,用不知名的力量压下了几乎要跳出喉咙的心跳。江洛感受到那一瞬间的激烈,可还没等他想出到底是天太热导致沈朝听刚下戏过于紧张还是因为别的,就被无奈弯眸丶耐心地将他从自己身上弄下去的沈朝听给吸引回思绪:“陈周警官,你怎麽能这样冤枉一个好心人呢?”
江洛扮演的角色就是陈周,男二号,一名正义的警官,同时也是韩愧借用他人身份收养的孩子。
江洛回神扒得更紧,沈朝听担心用力过大让他受伤,半天都没结果。江洛大喊:“我都看见了——昨天,你背着我偷偷喝奶茶!”
他的助理就在不远处,闻言不忍直视地把头转向一边,假装不认识他。
沈朝听哑然:“你经纪人前段时间还和我说,叫我在他不在的时候好好管教你……”
江洛眨眨眼,天真无邪:“那你教我怎麽喝奶茶好不好?”
小陈没忍住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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