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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银河浮槎(2)卫疏星将丈夫朝怀里搂……
暴雨迅猛,雨幕斜斜地飘向屋檐。
贺玉舟为何会出现在此?还穿着寝衣赤着足,长发披散,好生狼狈。
深更半夜的,他不是应该在东院安寝吗?
卫疏星没有心思再想了,她清楚,他就是此刻最能给自己安全感的人,便任他抱紧了自己,且一味往他怀里钻。
“我抱你起来,抱你回去睡,好不好?”这姑娘讨厌突然被人抱起来,贺玉舟始终记得,没有忘。
见卫疏星用力点了头,贺玉舟便又往她脊背抚了两下,抱起她回到卧房。
值夜的苏嬷嬷睡得正香,贺玉舟见状,升起一肚子火,却不好立时发作,只因还有重要的事需要他来做。
屋里黑黢黢的,几乎不见五指,卫疏星睡觉向来会留一盏灯,那烛火约莫是被夜风拂灭了。
贺玉舟将她放至床沿,摸摸她的额头,算是安抚:“我去点蜡烛。”
“不……”卫疏星却扯住他衣角,不许他走,声若蚊蝇道,“不要蜡烛……你等雷声小一些再去。贺玉舟,你不要走,我害怕。”
她说害怕,贺玉舟便不会离开半步,他的心化作一滩春水,柔声道:“我不走,我陪着你。”
卫疏星安心地依偎进他胸膛,双目紧闭,尽量什麽都不去想。
一刻钟後,雷声渐弱,贺玉舟才敢问:“我去点蜡烛了?”
他得到了卫疏星的允许,便寻了三支蜡烛,一齐点亮,还顺道将熟睡的苏嬷嬷叫醒,命她接一盆热水来。
有了蜡烛的照明,卫疏星才彻底看清贺玉舟弄成了什麽样子,衣裳头发皆湿了大片,裤管脚背尽是泥水,头发更是乱糟糟。
她几乎没有见过他狼狈成这样,他似乎一直是裕京城里声名显赫的贺大人,俊朗不凡,气质清冷,他也会……跌下凡尘吗?
“贺玉舟,你怎麽过我这边来了?”卫疏星有所猜测,深深地低下头去,“连鞋都不知道穿。”
贺玉舟道:“被雷声吵醒,想起你怕雷雨夜,便过来看一看,哪里顾得上穿鞋——你跑出去的时候,不也赤着脚?”
“哦。”卫疏星飞快瞥他一眼,心口燥热,“那你撑一柄伞不也行?非要淋雨?”
“出门时顺手撑了一把,可惜风太大,我跑得又快,伞骨被风吹断,索性扔了它。”贺玉舟说来惭愧。
夜风确实猛烈,卫疏t星侧耳细听,竟打了个寒颤。
万幸她倚靠着一具极温暖的身体,于是所有的冷都不算冷:“贺大人,记得赔我家一柄伞。”
贺玉舟唇畔一弯:“我赔给你就是了。”
雨继续下,苏嬷嬷端了盆热水过来,放在小夫妻脚边。
这小小的水盆,竟有着涟漪荡漾的水面,似春日的湖面,在烛火的映照下,泛着粼粼波光。
卫疏星用足尖试了试水温,微微发烫,温度正合适。
她反反复复将眼掀起丶垂下,最後,把目光锁在水盆边缘,声音愈发低,也不知是在和谁说话:
“……脚洗干净,才能上我的床。”
还能和谁说呢?这屋里,可就只有两个没穿鞋,还敢朝暴雨里跑的人。
“圆圆?”贺玉舟怀疑自己听错了话,难免失言良久,直至卫疏星耐不住性子,轻轻踹了他小腿一下,他才难以置信地确认道,“你在和我说话?”
“贺大人可以当作没有听见,”卫疏星又踹了他一下。
话都这样说了,贺玉舟必不可能当作没听见。
他听得太清楚了,她的话音是如何越来越低的,是如何轻易令他心神激荡的,他皆一清二楚地聆听到了丶感悟到了。
原来对一个人动心,是这样的滋味,他太愚笨,这感觉分明许多次降临在他心里,他却非要等到镜子破了,才知道这是什麽。
贺玉舟不由自主地笑了一声,笑里有惊喜,也有後悔:“我听见了,圆圆。我不走,我留下来陪你。”
两人都将双足伸进水盆里,卫疏星的轻轻踩在贺玉舟脚背上,又接过苏嬷嬷递来的巾帕,往自己头上胡乱揉了揉。
她出门不久,便被贺玉舟给抱了回来,故而几乎没有被雨淋湿,倒是贺玉舟,头发湿了大半,全糊在脑袋上,狼狈得很。
卫疏星打量他几眼,掐着巾帕,几番欲言又止:“我……你自己擦擦头发丶擦擦脸吧。”
贺玉舟怀疑她突兀的停顿是为了更改话头,她的原意是不是想说,她来替他擦头发丶擦脸呢?
略一思索,他哪里敢劳烦大小姐的纤纤玉手呢,便自己用巾帕一缕缕地拧干头发,没有多问。
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好在不再有雷声,卫疏星也能安下心了。
只不过,贺玉舟仍然心有顾虑,人都有恐惧之物,未必都能克服,有些恐惧,会伴人到生命的最後一日才歇止。
“你为何怕打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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