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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我做甚?我又没说错,谁见了你不觉得你美貌动人?”贺琼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脑袋垂下了,眉毛也耷拉下了。
卫疏星不假思索道:“你哥哥啊!我印象里,他从来没夸过我好看。”
也许是夸过的,可她调出所有的记忆,也寻不到贺玉舟说过这麽一句话:圆圆,你真美。
“那是我哥哥眼神不好,嘴也笨罢了。”眼见着卫疏星脸上的阴霾散了点儿,贺琼趁热打铁,“我与他不同,我见到你不高兴,肯定要想法子哄你高兴——暮春时节,我们两个出城玩,可好?”
“出城?去哪儿?”卫疏星就只在裕京城里玩过,她恋慕繁华之地,不慕山水。
“出城自然是去京郊。我带你折蔷薇丶摘石榴花,暮春时分,溪里的水也涨起来了,咱俩租一条小船,顺着水飘下去,或是去骑马。”
贺琼轻声细语地描绘道:“‘暖雨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腮’,後面是……”
卫疏星没长柳眼,她长得是杏眼,圆溜溜水灵灵,直愣愣把贺琼盯着:“我没学过这首词。”
“後面是‘已觉春心动’。”贺琼柔声接上後半句词,笑眼盈盈,“嫂嫂,你会骑马吗?”
“我会……但是不太敢。”卫疏星学过的东西既多又杂,却不大精通骑马。
“不要紧,我带你骑。”贺琼知晓自己的身份,若被别人看见嫂嫂和小叔同乘,不知要生出什麽流言蜚语来,“我们坐马车出城,到了郊外便解了马,我带你骑,好不好?”
春心是否有所动,卫疏星无从察觉,却知道自己的心当真动了起来,乘舟骑马,蔷薇石榴……
她不觉莞尔,答应了贺琼的邀请。
*
三月底,裕京城外满目的春意,碧草深深丶春燕徘徊,俨然美不胜收。
卫疏星和贺琼两人下了马车,命人守着车,再牵走一匹黑马。
“这匹马是我平日骑的,很温驯。”贺琼伸出手,“圆圆姐姐,你能自己上马吗?”
贺琼与贺玉舟身高相近,他所骑的马比卫疏星高出不少,卫疏星比划了会儿,到底发怵,却没有往後退:“我试试。”
有贺琼护着她,她倒也艰难地上了马,却不敢挺直腰杆,只敢抱着马脖子趴下:“好高呀。”
贺琼笑了笑,翻身上马:“我能抱你的腰吗?”
“能丶能吧……”到了这一步,卫疏星本来允许贺琼来抱她的,没事儿,她只是和故人练一练马术,不用担心乱七八糟的闲话。
才坐直身体,身後便有人拥上来了,甚是温暖宽厚的胸膛怀抱,停在一个既不会太冒犯,又不至于叫卫疏星跌下马的距离。
“嫂嫂,你不用怕,摔不着你的。”
好热的吐息,还有茶水的清香,二者皆黏着卫疏星耳根呼上来,揪着她的面皮将她闹醒了,背後的人是她的小叔子呀!
青天白日的,她和小叔子寡女弧男跑到郊外来,脊背贴着前胸地学骑马,这是怎麽回事!
“你不许喊我‘嫂嫂’!”卫疏星火急火燎地叫了一声。
贺琼又笑:“那麽叫‘姐姐’?”
“这个也不行!”
“那就只能喊小名儿了。”
“这个好,就喊小名!”
于是贺琼便唤了声“圆圆”,将马两声一勒。
吁的一声,骏马自是迅捷地猛奔出去,惊得卫疏星向後一仰,失声尖叫:“啊——”
她直接跌进贺琼怀里,两人完全贴在一处,半分空隙都没有,卫疏星惊魂未定,哪有心思调整距离,索性便闭紧了眼,大气都不敢出。
“没事的,圆圆,有我在。”贺琼也怕卫疏星乱动,真的摔下马,那他的罪过就大了,遂搂紧了女郎的腰肢,“你放松一些,又不是上刑场,腰绷得这麽紧做什麽?”
卫疏星只敢睁一只眼,然而眼一睁,就看见四周景物飞驰而过,当即吓得心悬到嗓子眼,又将眼闭上了。
她太久没有骑过马,已忘了最初学会骑马时是怎样的快乐自豪。
不知骏马疾驰了多远,贺琼温和的声音又响起来:“圆圆,你勇敢一点,睁开眼,往左边瞧,那是什麽。”
卫疏星颤巍巍地打开半只眼,徐徐向左望。
原来是一大片野蔷薇花丛。
色若朝霞,灿烂热闹。
“好美……”她惊喜地叹了一声,音未完,贺琼便已偏转马首,向左奔去。
黑马挨着花丛驰过,贺琼弯腰,长臂一捞,折了两支蔷薇在手。
卫疏星本不知他的举动,只晓得身後空了几息,而那人的怀抱再回来时,她的发髻间多出一缕轻轻的重量丶微微的花香。
“琼儿?”卫疏星扬手去试,竟在自己发间取下一支盛放的粉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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