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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吞花卧酒(10)分别了这麽一会儿,……
“把嫂嫂还给我。”
贺玉舟在这刹那确定了,贺琼的确已经疯癫,却不能断定这种疯魔因何而起。
是生病了,还是吃错了什麽,又或是有什麽误会?
弟弟,他昨日还见过。昨日兄弟俩在一起,他将新得的剑穗分了一只给弟弟,弟弟温和地向他道谢,很是感激。
如今那剑穗还挂在贺琼的匕首上,贺琼却用这匕首指着贺玉舟,寒声威胁:“贺玉舟,滚开!把圆圆给我!”
这是绝无可能的事,贺玉舟将妻子往身後藏,微声叮嘱:“圆圆,你去东院找邓蒙,让他带两个贺家的人过来,再带两根粗麻绳。不要惊动别人。”
卫疏星轻嗯一声,攀着他的手臂嘱咐:“你要小心他。切莫以为你们是兄弟,便以为他不会伤你。他疯了,疯子什麽都能做。”
听见爱慕的女子也称自己是“疯子”,贺琼的面庞皲裂出一条缝,他掩着心痛,慌乱地解释:“不是的圆圆……我只是太心急,我不是疯子。你过来好不好,我不伤害贺玉舟,你到我身边来。”
卫疏星怎会理他,只轻轻往丈夫肩头一拍,算是作别,遂匆匆跑远了。
“嫂嫂!”贺琼急上心头,冲她的背影大喊,“嫂嫂,你还要走吗!是不是贺玉舟勾引你丶欺骗你的!”
贺玉舟拧眉,低斥一声:“贺琼,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麽?你糊涂了?”
贺琼恍若未闻,一心与对着女郎越发远去的背影高声倾诉:“他有什麽好?他只会一味地伤害你!等他死了,爵位就是我的,你想要什麽我都能给你!”
“住口!”贺玉舟不许他再胡说八道,已提剑迎上去。
兄弟二人兵器相接,贺玉舟一扬剑锋,挑飞贺琼的短匕首,再出手将其制服:“你真是神志不清了。”
贺琼跪在地上,双手反背,他自知是唤不回卫疏星了,于是所有的怨气,都只向贺玉舟一个人发泄。
泪,往下坠,他仰起脸来,满目通红:“如今你知道我是怎麽样的人了,觊觎嫂嫂,罪大恶极。贺侯爷,贺大人,可是打算杀我吗?”
“你罪不至死。”贺玉舟精通律法,知晓这并不是死罪,“不过你该知道,她是你的嫂嫂。此事传出去,流言蜚语就能压死你俩!”
“我不怕!我不在……”
怒吼未完,贺琼便剧烈地瑟缩了一下身体,他今日太过激动,恐怕再放任自己,便会暴露杀心了。
这不成。
他的事情尚未做完,他得克制。
贺琼陷入出奇的安静里,低下头,像被霜打落的柳枝,萧萧索索地垂在风里,好像他仅是为情乱智:
“圆圆对我很好,会分点心给我吃。我也知道她喜欢什麽样的男人,我可以演,她喜欢什麽样,我就演成什麽样……”
舌根僵得说不出话,贺玉舟略弯了弯膝盖,试图看清弟弟的容颜。
他得确定,这个陌生的年轻人,到底是不是他的弟弟。
记忆里,贺琼总是很乖巧温顺,孝敬母亲,对兄姐友爱和善,只不过不爱说话,也不喜欢笑。他生平最叛逆的,便是十五岁时知晓自己非母亲亲生,失望之馀离家出走,一走就是两年。
两年过去了,他回来了,一切都照旧,他依然孝顺又和善,寡言少笑。
——他是什麽时候性情大变的?什麽时候爱上卫疏星的?
贺玉舟百思不得其解。
是他从来如此,还是他出走的那两年有了问题?
“贺玉舟,我带人过来了!”卫疏星脚步极快,已领着几个贺家的家仆赶了回来。
见贺琼狼狈地跪着,脚边扔着匕首,卫疏星心尖一颤,蹬蹬朝贺玉舟扑过去:“你——你有没有事?”
“我无事。”贺玉舟扶稳她,熟练地又将她往身後藏。
他再向邓蒙等人叮嘱:“把公子捆起来,带回府。路上小心,别让他跑了,也别被外人看见。”
夫妻俩紧紧地挨在一起,眸中流露着对彼此的全切,这一幕被贺琼看了去,他眼底便又泛起无尽的怨毒。
贺琼没有说话,任由别人讲自己捆了,带回贺府。
卫府花园请匠人精心设计,一步一景,竟也能上演这等闹剧。
卫疏星惊魂未定,她竟被小叔子那样觊觎惦念着,这着实令她的心绪久久难平,以至于好半天了,脸还是惨白的。
“圆圆,来,我们到那儿坐。”
贺玉舟牵起她,引她坐到花园一角的石头椅上,慢慢地摩挲她掌心:“你可有好一些?能回答我的问题吗?若是不能,我晚些时候再来问。”
卫疏星点头,旋即却又摇头,点来摇去,弄得她自己都糊涂。
“圆圆,你不要太惊慌了,也不要害怕。你这麽好,年轻的郎君爱慕你,再正常不过。”贺玉舟担忧女郎跨不过这个坎儿,搂着她的肩膀哄。
爱慕一个出色的女子,是太寻常的事,贺玉舟理解贺琼的爱意,却无法接受他的举止:“他可有出格的举动?”
卫疏星擡了下眼睑:“没有。我是被他吓着了……他把我带到假山後面去,逼我和她在一起,还捂了我的嘴,不许我走。”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贺玉舟盼着妻子的慌乱能过去,可他自己,却无法轻易地迈过这难题。
日後,他如何与贺琼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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