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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高一听这话便知道小鸠儿果真来过这里,刚才还半信半疑,这下里气得两眼睁着,说道:“我是他爹,快给我把他叫出来,要不一会儿休怪闯进去!”
那老头儿听他这个喷火的口气,忙说道:“你且等一等,我去里边看一看他在不在。”
那老头儿别过宋高,先禀过老太监,老太监说道:“你把原话告诉小鸠儿,看他怎麽说,我倒要看看他是什麽心,到底有没有在我这边,若是没有,我也趁早明白。”
守门的老头儿又找到花园子里。原来小鸠儿正和几个年轻的家丁在水池子旁边踢毽子。踢着,踢着,一个不防,把那血红羽毛的毽子踢进碧绿的池水当中,小鸠儿正逼着家丁跳下水去捞毽子呢。家丁们都害怕池水寒冷,不敢往下跳。急得小鸠儿把一个家丁推下水去。
那老头儿跑过来,拖着小鸠儿的袖子,走到石头後面,说道:“我的小太子啊!还在这里捉弄他们呢!你父亲来咱们这里找你来了,可怎麽办?”
小鸠儿大惊道:“在哪儿呢?有什麽事?”
老头儿道:“门口等着呢。也没说什麽事,只以为你在这里做工呢。”
小鸠儿骂道:“混账!这麽冷的天气,怎麽能在外面等!”
老头儿说道:“小祖宗,令尊大人火气实在大呀!我不敢请到里面,怕惊到老爷,就更不好了。”
小鸠儿急得背着手,在池子旁边转来绕去,惹得家丁低头隐笑。小鸠儿喘定,说道:“还在这里等干啥?就说我不在这里便是了。”
老头儿忙小步跑走了,刚刚跑了一箭之远,又听小鸠儿喊道:“给我回来。”
老头儿又转身跑至小鸠儿身边。小鸠儿说道:“你出去这样说,就说我在这里干了一天活儿,就走了,似乎是去省城找什麽叔伯兄弟了,总之不在这里。一定按照我的原话,错一个字,把你嘴里剩的几颗牙拔光。”
老头儿答了几个“是”字就跑出去了。
小鸠儿又转身对家丁说道:“快去我屋里把我家常穿的旧衣服拿来,再去那边回老爷,说家里出了急事,要回去一趟,一会儿我就过去道别。”
小鸠儿这厢把身上的绫罗绸缎脱个罄净,换上家常的旧衣服,觉得又沉又冷,心下也觉得十分纠结,辞别了老太监,估摸他爹回到乡里,就忙套马车回乡,到村口跳下马车,打发下人们回镇里,自己一个人又回到村里。
小鸠儿在门口犹豫了半日,总算硬着头皮回家了,进门见他爹正喂驴,便唤道:“爹呀!我回到学里,有同窗给我说,你来找我,是家里出什麽事了吗?俺娘呢?”
宋高手边抄了一把扫帚就打将过来,狠狠在他屁股上摔了几下子,不知是他身子骨硬了,还是扫帚木头朽了,两三下子,把扫帚把打断了。
小鸠儿如今也是发身子的时候,长挑的个头超过了宋高,不知是长年经慧娥晕染,模样也不像他死去的娘,但有点像慧娥那模样,只是稀松平常的脸上稍微有点邪气,当下里也不敢顶撞他爹,只红着脸咬着唇,暗自心痛。
宋高说道:“你去哪儿了?都把大人急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九春妹子丢了这多年,你大伯大娘说起来还寻死觅活的,你可好,又闹这个!”
小鸠儿只是一味的不言语,偶尔眼里有几分委屈的意味,看宋高一眼,又低了头,不知为什麽,父子俩总不能眼睛对眼睛,委屈了不是,傲气了也不是,伤心不是,高兴也不是……
宋高扔下手中的扫帚,说道:“这会子我没空和你算账,等有空咱们再说。”宋高也不敢提小鸠儿在老太监家里做工的事,生怕邻居听到,传出去不好。
宋高又给驴饮水,说道:“你舅舅没了,一会儿你换上一身干净衣裳,我带你去你姥姥家。”
小鸠儿这才明白,原来是舅舅死了,虽说不是亲的,心里也有点不好过,方换了衣服,跟着他爹去姥姥家陪灵,自是不题。
却说慧娥这边,他哥哥的棺材在家里停了十几日就入土埋了,复打发小鸠儿回去读书。唯独宋高对小鸠儿内里的事,真假参半知道一些,便教训了他一顿,又送他去念书。
慧娥现还只在娘家待着,一是怕她母亲老来丧子,身体万一有什麽闪失。二是怕她嫂子中年丧夫,会寻短见,只日日宽慰,天天陪侍。总之,田里还未春耕,宋高一人在磨坊也能顶着,还算不太繁忙。
宋高这些天一人在家,白天就在磨坊磨面,夜里就回家睡觉,一连十几日这样,慧娥不在家,也怪没意思。
那天夕阳西下,整条街上两列高树夹道,t那霞光洞穿过来,一路红洒。宋高磨坊里没了生意,便烙了几张芝麻盐的大饼,坐在磨坊门口,就着生大葱吃。正巧那边一老一少,拄着拐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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