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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恪皱着眉撩开眼皮,瞧着不远处兴高采烈的阿洛,恹恹地张口:“一大早就这麽吵,你是活腻了。”
阿洛连忙回头,闻人恪半撑着身子坐起来,面色深沉冷硬,一双锐利的狐狸眼半阖半睁,透出几许凶狠的戾色,全然不似往常携三分调讽。
一瞬间,阿洛仿佛陷进隆冬的冰窟,冷意从脚底向头顶轰然淹没。心不由自主剧烈的跳动,久违的恐惧漫入脑海。
或许是这几日太子殿下在她面前表现得太过温和,以至她好似産生了不该有的错觉,险些遗忘了他是一个怎样喜怒无常的可怖魔鬼。
闻人恪鹰隼般的刺骨目光落在她身上,一寸一寸从肌肤上刮过,遗留下悠长的颤栗。
他的手背青筋虬结,阴鹜的眸光深处潜埋着隐秘的幽晦。
是不解,亦是探寻和审视,昨夜她就睡在离他不远处,可无论如何他都难以入眠,那种镌刻在骨髓里的嗜杀之感令他熟悉又陌生。
“过来。”他蓦地闭上了眼,薄唇轻啓,听不出喜怒。
然而阿洛感受到的那种惊悚的气息仍然没有消失,她依旧站在原处,不敢动弹。
许是没有听见她走过来的声音,闻人恪又说了一句“过来。”
语调没有丝毫变化,但阿洛却察觉得出他已然不耐。
不敢再迟疑,阿洛提着心走近屏榻。
脚才触及榻前,他便猛地伸出手将人往下一拉。阿洛顿时重心不稳跌在他怀里。
“唔——”鼻子撞在他坚硬的肩膀上,一霎的酸楚过後眼泪便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然而,闻人恪对此置若罔闻,手臂箍在她柔嫩的腰肢上,有力而强硬。阿洛试图挣扎了一下,几乎是立刻就被更加大力地压制了。
“……殿下……”阿洛软糯的嗓音裹挟着颤意。
“嘘——”闻人恪似是不悦地打断了阿洛的说话,只是抚在她背上的手轻轻拍了两下,像极了安抚。
时间一点点流逝,阿洛紧张的心情也一点一点平稳下来。
可能过了许久,也可能只过了一会儿,闻人恪倏然松开了禁锢阿洛的姿势,缓缓睁开眼睛,语气也恢复了正常:“快到时辰了。”
阿洛懵然地眨了眨眼,忽然火燎似的反应了过来,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爬起来,忙不叠低了头往外跑:“我丶我去寻林公公来!”
闻人恪没阻她的动作,睫宇暗垂,掩下深眸里的凝思。
抱着她的滋味竟意外的不错。
***
太子的身影出现在围场上时,顺宁帝的銮驾刚到。
衆人还来不及偷偷打量太子,全副心神便被顺宁帝吸引了去。
华亭春狩是一直以来的惯例了,顺宁帝主持起来自然也是驾轻就熟,执了雕龙饰彩的九曲大弓朝天遥射一箭,便意味着此次围猎正式开始了。
林钟牵了匹浑身乌黑四蹄雪白的骏马过来,交到闻人恪手中:“殿下,乌蹄雪已经好些日子没撒欢跑过了。”
闻人恪接过缰绳,随意摸了摸乌蹄雪的头。许是久未见到主人,乌蹄雪欣喜得很,不时拿头去蹭闻人恪。
阿洛站得离闻人恪有段距离,颇为好奇地看着乌蹄雪,这还是她第一次这麽近距离地接触奔跑的骏马。
闻人恪瞥了她一眼,淡淡道:“离那麽远能看见什麽。”
阿洛这才不情不愿地走上来,却还是不肯靠他太近。
林钟拿了个小袋子交给阿洛。
阿洛疑惑:“这是什麽?”
林钟笑眯眯的,却没答话。
闻人恪顺了顺乌蹄雪颈间的鬃毛:“乌蹄雪的零嘴,不想等一会被他掀飞就先讨好讨好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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