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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就是挂在她卧室角落里的那一串。她从前躺在床上,听到叮叮当当的风铃声,还兴起一闪而过的念头,感慨傅应呈居然也会在家里挂装饰品。没想到那不是装饰品,那是他妈是奢侈品。价值32亿的奢侈品。周穗:【我当年真想不到傅应呈会这么热心慈善。】【你知道的,他不像陈俊那样喜欢到处给人讲题。】【他不爱理人,很冷漠,还有点孤僻,总是独来独往。】【现在我真觉得误会他了。】季凡灵最开始看到新闻也有点意外。但现在全都能说通了。傅应呈同意她在自己家住,深夜带她去医院,冲进浴室把她抱出来,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在做慈善。在他眼里,她不过是另一种版本的山区小孩,甚至可能根本没指望她还钱。原来从不是老同学之间的互相帮助。只是他,单方面的……同情。季凡灵抿着唇,压下心里微妙的情绪,换了个话题。关你屁事:【说到获奖,我记得我死那会儿,学校在评市级三好学生。】关你屁事:【后来他评上了吗?】穗穗平安:【没有。】穗穗平安:【最后还是给了一班的李博航。】季凡灵垂着的眼睫无声颤了下:【其实无所谓。】穗穗平安:【是啊,对现在的傅应呈来说。】穗穗平安:【当年那些非议和反对,回想起来,都跟笑话一样吧。】晚上十点半,赵三串大排档准时下班,季凡灵在最后清扫户外大棚里的垃圾。领班黄莉莉站在一边,手指套着钥匙圈晃动:“搞快搞快,我要锁门了!”吕燕跑过来,接过季凡灵手里的扫帚和簸箕:“我来吧,你要不先走?我看你好像有点瘸。”季凡灵愣了下:“没事,昨天磕了一下而已。”季凡灵在旁边把塑料凳子叠起来搬回室内,快搬完的时候,路尽头传来重型机车呼啸而过的发动机声,一辆黑色机车停在大排档路边。季凡灵瞥见车上的人影,瞬间脑门冒火,转头对吕燕说:“那我先走了,明天我扫尾。”吕燕:“客气什么。”季凡灵脱下围裙,怒气冲冲,往路边飞跑,跨坐在机车上的男人也摘下头盔,笑吟吟站在路边,迎了两步,伸出手接她。从远处看,很有点夜色朦胧,两人双向奔赴,男人抱她满怀的意思。假如季凡灵没有把金链子摔他脸上的话。“少出现在我面前。”季凡灵冷冷道,“这是最后一次还你东西,再有下次,直接扔掉。”程嘉礼哭笑不得地从自己头上把金链子摘下来:“你不喜欢?”季凡灵:“你听不懂人话?”她话里的刺不加遮掩,程嘉礼定定看了她一会,无奈地耸肩:“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向你道歉。”“道歉,好啊,”季凡灵冷笑,“你干脆把我和你老婆拉个群吧。”“……”程嘉礼顿了两秒,摇头莞尔一笑,是那种终于知道她在闹什么小脾气的笑:“你啊你……”季凡灵:“???”“静云是静云,你是你。”程嘉礼弯腰,嗓音哄小孩似的柔:“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父母之命家族联姻,她年纪也大了,你跟她不一样……”季凡灵听不下去,转身要走:“我看你不仅年纪大了,脑子也没了。”程嘉礼笑着拉她手腕:“好好好,我没脑子,没脑子的人送你回家?”季凡灵恼火甩开:“少碰我。”程嘉礼不甘心放她走,想把她哄好,而季凡灵走不掉,新仇旧恨叠加想给他来个狠狠的过肩摔。两人拉扯时,原本一直停在对面路边阴影中的黑车突然从沉默中苏醒,鸣笛,启动,驶出一个凌厉的方向。甩来的车头射出雪亮的灯光,光柱如剑刺破夜幕,照亮两人。停下的那一瞬间。程嘉礼抓紧季凡灵的手,季凡灵抱住程嘉礼的一条胳膊,全照得一清二楚。季凡灵眯着眼,认出是傅应呈的车。刺目的光后,隔着挡风玻璃,只能模糊看见驾驶位男人面无表情的脸。明明看不清。她却莫名觉得车窗后的眼神,黑得深不见底。车前的远光灯熄灭,车头掉转,横停在女孩面前,差点撞翻前面停着的机车。冷到没有温度的一声:“上车。”长嘴程嘉礼眉头一皱。他以为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滴滴司机,催人上车就算了,还暴力驾驶开远光灯晃人眼甚至差点撞翻他的机车。“接个单猴急成这样?知道我车多少钱么……”程嘉礼笑骂着抬头。比起看人,男人第一反应还是先看车。劳斯莱斯纯黑库里南,世界上最昂贵的suv之一,车型以迄今为止开采出的最大的南非钻石culn命名,从里到外都是贵族般的低调奢华,车牌还是光有钱都买不到的连号。程嘉礼的火气不上不下地卡在喉咙里。这种车跑滴滴的概率,比辛德瑞拉的南瓜车都低。夜色穿透车窗愈加昏暗,男人轮廓冷峻。竟还有几分……说不出的面熟。程嘉礼低头问季凡灵:“你认识他?”又抬头看向傅应呈:“您喊错人了?”季凡灵毫不犹豫地甩开程嘉礼的手,径直上车。安全带还没系好,库里南已经在油门的轰鸣声中瞬间提速,绝尘而去。……傅应呈的车向来暖气开得很足,今天却有种说不出的冷意。路灯的光水流一样渐次滑过男人的脸,却跟捂不热似的,阴云密布一样压抑。季凡灵也在因为程嘉礼烦躁,半天没说话。直到一个路口红灯,车刹得有点急,季凡灵惯性往前冲了一点,被安全带勒得回神,随口道:“对了,你今天来挺早啊?”平时准时下班她都是自己坐公交,只有十一点多才能顺路碰到。傅应呈没有看她,指尖在方向盘上按得泛白,语气却很轻:“来得不巧?”“挺巧的啊。”季凡灵说,“但是为什么开这么快?赶时间就别来接我了。”傅应呈瞥了她一眼,凉飕飕道:“哪有你跑得快。”季凡灵:“?”红灯的光映在男人黑漆的眸底,带着某种冰冷的禁忌感,跟她从大排档里冲出来一路奔向程嘉礼时一样刺眼。见他总是慢吞吞的,半天认不出车。原来,见别人都是用跑的。傅应呈垂着眼,喉间逸出一声很轻的气笑:“看来昨天确实摔得不重。”何必巴巴地提早赶来接人。季凡灵:“……”她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什么意思,巴不得我瘸了在家瘫着?”做了那么多慈善却没有朋友不是没有原因的傅应呈!绿灯亮起,傅应呈没接话,车内一时陷入了寂静。季凡灵默了会方才如果不论语气,单看字句,傅应呈也可能是表达高兴看到她没受伤……是她对嘲讽有点敏感了?傅应呈或许没那个意思?季凡灵托着下巴,望着窗外,有心缓和一下刚才本能的回击,慢吞吞道:“其实,你要是不方便,以后不用来接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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