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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繁干愣愣站在原地,看到?有?人?递话筒给他们俩,陈硕擡手接过的同时,也看清了他空荡无物的腕。
一腔热情仿佛被兜头的凉水浇了个彻底。脑中想好的所有?措辞被顷刻抽空,耳边仿若有?阵阵轰鸣,她听?不见任何声音,乃至连病情发作都毫无意识。
後?面?的事情,她不知道,也不记得。
全?由陈硕来?复述。
他说她砸了桌台上的酒瓶,玻璃碎成一地,她又哭着?蹲下?去捡,不断重复着?“抱歉”。
怕她徒手不安全?,他想拉她起来?,却被她反应激烈地推开,然後?趁这个空档跑出门外。在包厢人?惊神的情况下?,他很快反应过来?追出去。
随後?在远离公路的某一处小坡上找到?了她。
日?影斜沉,残阳像个染血的橙子。她静静抱着?自己,仰望夕阳,身上还穿着?昨天聚会时的那件白色连衣长裙。
极素净的颜色,没有?任何多馀装饰。上半身是泡泡袖,宽松版型,布料正被风吹得鼓起。腰际间有?绑带,纱料,恰勾勒出极佳的身材曲线。
早秋。黄昏的郊外寂静无声,她就那麽?了无声息地站着?,双手攀在臂膀,形影萧瑟。
他脚步徐徐钉住,站在原地脱下?外套,虚拎在手中。不敢去轻易打扰她,又难以装作若无其事的路过。
那太阳,说是坠,倒不如说是像——融。
漫天的晚霞,色彩绚烂又荼蘼。
陈旧日?头的光影将他们二人?影子拉得极长,重叠在一处。
便化成了无尽的思念。
这是他们某种意义上的第二次见面?。
在相隔了三百三十三天之後?。
她和他,终于看到?了同一轮日?落。
……
季繁手遮在眼睛上,自始至终没拿下?来?过。t?
灯下?,她的不堪尽数展现。她不敢去看陈硕此时的表情,她害怕去想,担心在他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嫌弃。
她会承受不住……
从?一开始,她既然选择拥有?这段感情,就未曾想过给自己留出退路。
她不想分手,更无法?接受他的离开,喜欢也好,依赖也罢,说是自私,她也认。
她就是没有?办法?放手。
挣扎的灵魂渴望被爱,一旦尝过了甜头,便再没有?办法?回归沉寂。
没有?人?会喜欢孤独。
季繁不是例外。
“你为什麽?……不离我远点呢……”
鼻尖发红,季繁抑制着?情绪。
如果他能早点跟她保持距离就好了。
那样,她就不会産生?幻想和期待,现在就不会阻拦他离开的脚步。
陈硕沉默了很久:“这个问题我回答过了。”
他弯腰把她抱起来?,搂在怀里,用力拉开她的胳膊,吻她的泪:“舍不得。”
“你还不知道麽?。”他一根根地掰开她的手指,五指交缠,紧紧扣住她的手掌,直视她的眼睛,说:“我爱你。”
“只是因为,你是你。”
“爱到?,”他将她的手放在他的脸上,笑着?望她:“我担心你会因为这个,跟我分手。”
季繁心中一震,吸了吸鼻子,嗫嚅:“你不怕……”
“岁岁。”她的话被陈硕打断,他盯着?她,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我不怕你生?病,从?来?不怕。”
“否则不会拜托静念保密。”
“我知道你忘记了,所以我必须再一次告诉你。”
他探手替她捋顺鬓边半干不湿的发:“宝贝,你已经?很棒了。”
她无声无息地掉眼泪。
见状,陈硕叹口气,揽她进?怀,耐心拍她脊背,一下?又一下?。
窗外风声终于歇了。
她扑进?他怀里,哭着?问:“石页,我会努力变好,你能不能……等等我……”
“……你知道我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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