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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节奏丶冲突,他一概分不清,独独最後一场,伊卡洛斯扇动着羽翼,翅膀上的蜡被灼化,羽毛散入海中,却还是要向着太阳飞。
执念与幻觉交织的迷梦时刻。
欲望与现实,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尚难分辨,却已隐隐觉得伤感。
多年之後,他回顾此刻,方知是所谓文学的力量,穿透了厌恶与嫉妒。
他正式读完正好是周六,聂丞枫向学校申请了大礼堂的周末使用权,学校的重大活动都在这儿举办,过了10月就不好借了。
故事中有高空坠落的情节,所有的道具必须确保安全。
聂丞枫和道具组一早到达现场,不放心道具的安全性,自己在高台上演习了两次,确定没问题,才肯让白皓月上。
白皓月每个关节都绑着护具,他身材清瘦,藏在戏服里也不显得突兀。
姬煜翔站在比他高一截的暗板上,全身蒙着黑布,两只手举着硬纸板制成的道具,与背景浑然一体。
他的任务就是从最後一幕的开始站到结束,全程只有两句台词。
聂丞枫在台下给主演们讲戏,姬煜翔双手托着腮帮,蹲在高台上,观察白皓月头顶的发旋。
“先按照之前的来一次,不行再改cue,全体人员准备!”
聂丞枫用大喇叭喊了一嗓,所有人立刻就位。
剧本中,白皓月要登上暗梯,随着剧情推进不断攀登,最後一跃而下,落入软垫构成的“海洋”。
排练不必戴翅膀,白皓月便挥舞着双臂演绎。
他的戏剧成绩本身就好,记忆力也强,念白丶走位一气呵成,很快就来到最後一场。
白皓月踏上最高的暗板开始念白,整座场馆内回荡着他激昂的声诉。
姬煜翔盯着两条白皙的胳膊,幻想对方挥舞羽翼飞向自己。却也注意到眼前的人正一步一步往高台边缘移。
尖锐的惊呼撕扯耳膜,白皓月纵身从高台跌落,几乎是下意识的,姬煜翔伸出手,高台猛烈晃动,他踩不稳,干脆一跃而下,拽住白皓月的胳膊往怀里拉。
白皓月被震得眼前一黑,脸颊贴着对方的胸膛,姬煜翔用小臂将他圈在怀里,掌心抚摸着他的头发,小声询问他是否有事。
白皓月缓缓擡起头,两人的视线在怀中相撞,白皓月看到了姬煜翔眼中的紧张和惶恐。
四周的工作人员迅速聚拢,聂丞枫第一个冲上来,焦急询问两人的情况。
姬煜翔撑着布满尘土的软垫坐直,把白皓月从头到脚摸了一遍,确认没有受伤,松了一口气。才想起向周围的人道歉。
白皓月纤长的睫毛微微抖动,在眼下筛出一小片阴影,注视着姬煜翔看了好一会儿,默不作声地垂下了眼睑。
“没事就好。”聂丞枫拍了拍姬煜翔的肩膀,转身高声指挥:“再来一次!”
排练重新开始,姬煜翔隐隐觉得自己会再次失误,果然当他听到白皓月念出最後一句台词,条件反射般绷直了脊背。
或许是因为他小小年纪就见过死亡,任何危机都让他紧张。明知是演戏,明知有护具,还是犯了错。
“怎麽回事,又搞这出。”前排的工作人员抱怨道。
高架本就不高,又有人护着,白皓月一点事儿也没有。倒是姬煜翔,连续当了两次人肉垫子,後背和胳膊都受了伤。
宋宇找来医疗箱给姬煜翔上药,被白皓月拦了下来。他带着姬煜翔走到後台,一丝不茍地为他上药。良久,用微哑的嗓音问:“你不知道我有护具吗?”
姬煜翔轻咳了一声:“我就是没站稳……”
白皓月戳了一下姬煜翔受伤的小臂,愠声道:“没站稳你拉着我干什麽?”
姬煜翔吃了瘪,捋了一把头发,羞赧道:“你那身板摔坏了怎麽办。”
白皓月凝视他,漆黑的瞳仁像一弯藏着无数思绪的深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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