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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手。”他仰着头一字一句。
卫衔雪虽然力气不大,这回算是没留手了,江世子脸上一凉,悻悻地把腿阖上了,手也有些僵起来,“行……”
他才松手,卫衔雪就自己站起了身。
江褚寒下巴还有些疼,他张了张手指,在自己衣服上无所适从地揉搓了两下,“阿雪,我……”
他觉得自己好像玩脱了什么,卫衔雪再怎么说也还是个谨守礼义的人,心里想的又多,哪怕玩笑,也不能够这个时候跟他论及什么风月。
可卫衔雪打他,他还真他妈想亲上去。
但他又不敢,这会儿只能盯着人的眼睛,卫衔雪垂下来的视线却真像生气了,他好像能看穿江褚寒想什么,言简意赅地说:“滚出去。”
“我累了。”卫衔雪转过身理着自己的衣服,他面朝床榻走去一点也没回头,“就不留世子了。”
还真玩脱了,江褚寒辩解说:“我刚才,刚才只是开玩笑……”
“我这还伤着,你别赶我走……”江褚寒扶着桌子,站不起身似地道:“小殿下——你可怜可怜……”
“……”卫衔雪坐在床上,他回头道:你若现在出去,我还能留你在先生的屋里住些时日……”
后面的话都不言而喻了,江世子心虚笑笑,他按着桌子站起来,“我真没那个意思,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如今伤着,殿下且先休息,我先,我先告退。”
江褚寒出去的时候有些扶着桌椅,到门口才有鸦青接着他,其实江世子也没什么力气了,方才大多想调调情,他又不是什么禽兽,还真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落在卫衔雪眼里,怕是要打上折扣,扣他什么离奇古怪的帽子。
但总归留下来了,江褚寒还没觉得今日有亏。
两人都伤得不轻,回屋歇息下来,才真的松开了弦。
卫衔雪回府不久,宫里其实就来了人,说是安抚卫衔雪在宫里的待遇,赏赐了许多东西,流水一样的珍宝摆进院子,还拨了人过去伺候。
传信的时候卫衔雪已经歇下了,就没惊扰了他,府里今日好像不见降尘的踪迹,启礼公公找了找,只能是同鸦青说了陛下的意思,随后还提醒说:“陛下知道世子进了雪院,其实……其实并不高兴。”
鸦青皱着眉,只能是说知道了——可他知道了有什么用?
江褚寒自己要追过来,人家赶也赶不走,难道陛下要下旨直接把他抓回去吗?
鸦青管不着这么多事了,今日在两人面前晃得像个亮晃晃的大蜡烛,他都有点想和鼎灰商议一下,能不能暂且换换当值的差事。
*
这一场叛乱风起云涌,又散得很快,拨云见日只用了一个晚上,很快就肃清了一干叛乱,陛下似乎震怒,余太师没抓捕归案,但太师府很快就被抄了干净,一干家眷甚至没等上会审,就直接判了斩首的死罪。
皇后在当夜没入狱,被人拉去了冷宫,也没人追究一场大火怎么把皇后的大殿烧干净的,余锦秋被关进去,她扣了一夜的门想求陛下放过褚黎的性命,可外头毫无动静,一夜之后她晕过去,醒来就已经疯了。
至于三殿下……褚黎暂且只是被关进了大牢。
雪院里的动静偃旗息鼓。
卫衔雪如今做什么都像故意,安静养伤才最好地把自己摘了出去,江世子同他心照不宣,那一夜什么加官进爵的机会他都让给了旁人。
江褚寒只在卫衔雪那里又争又抢。
这几日愈发冷了,雪院如今倒是不缺上好的炭火,什么贵重的料子也能有人送来,卫衔雪暖着手能在房里待一整天——他觉得养伤的江褚寒也应该如此。
可分明给江世子备了屋子,他还是一整天地往卫衔雪屋里跑,他用自己的人拦住了旁边屋里住的许云卿,吃饭的功夫也只是让府里下人把饭给他送过去,然后自己带着人去卫衔雪屋里用饭。
他还贴心地找了说法:“如今只有你我二人受伤,吃食和旁人肯定不一样,他的饭厨房里有人单独做了,你我才应该吃一样的。”
同吃也就罢了,白日里卫衔雪不让江褚寒和他动手动脚,晚上江世子敢自己摸过来,偷偷滚上卫衔雪的床榻——这事情简直屡禁不止。
卫衔雪因为头疼,夜里总是睡不安稳,因而最近入药时添了安神的药物,这才睡得沉了些,可他不知觉时候,大半夜的床上就多了个悄悄睡过来的人。
江褚寒过来什么也没做,就只是搂着卫衔雪睡觉,卫衔雪平日里行为循规蹈矩,独独睡觉的时候并非端着睡姿,他从前噩梦做多了,总是习惯偏着睡觉蜷在一起,像把自己的软肋全都护住躲藏起来,谁也不愿多加亲近。
可江褚寒就爱抱着缩成一团的卫衔雪睡觉,他能用宽阔的肩膀胳膊把他搂起来,一整个把人圈进怀里,卫衔雪呼吸浅,只有凑近了才能察觉到他微弱鲜活的呼吸声,这声音入耳简直是江褚寒安稳入睡的良药。
只是每次醒来,卫衔雪都要卷过被子把江褚寒赶出去。
他江褚寒简直是个流氓,一巴掌打过去如今知道躲了,一边错了下次还敢。
卫衔雪夜里怕冷,屋里燃了炭火,夜里这才没把窗子关上,可一来二回江褚寒爬窗也溜进来,卫衔雪干脆把火撤了,加了被子锁上了门。
但他一个堂堂侯府世子,不知哪里学来的偷开门锁的把戏,一觉醒来江褚寒照睡不误。
江世子心里还美滋滋的,昨夜床榻上冷,卫衔雪缩起来睡,还会主动往他身上滚,给江褚寒欢喜得大半夜没睡着,他真想往后都把屋里的炭火撤了。
当日晚上卫衔雪还没开始准备入睡,江褚寒就先主动过来了:“我来替殿下暖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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