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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钲之死了,褚章不能找他拿到解药,就只能催促卫衔雪回来,整个大梁只有他是祈族人,若要南下寻药,卫衔雪是最合适的人选。
陛下已经等不及想要这个孩子替他“尽孝”了。
可褚霁不明白这样的道理。
“父皇为何要如此偏心他。”褚霁忽然把汤勺扔进药碗,他不满道:“儿臣出身虽不如三弟,可卫衔雪是哪里冒出来的野种,父皇要这般偏爱他。”
“你……”褚章不想褚霁敢说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你放肆!咳咳咳……”
褚章咳个不停,“你滚,滚出去……朕不想见到你。”
褚霁不知道褚章急着卫衔雪回来的真意,只当父皇偏心过甚,他在床前没动,只把药端在手里晃了晃,“父皇啊……”
褚霁忽然就往前探过身,抓住褚章的后脑勺就生硬地把药往他嘴里灌。
浓烈的药味马上冲着褚章脑门涌过去,褚霁灌得太快,大半的药都洒在了床榻边上,陛下病弱时的一点力气挣扎着,他等药灌完才被褚霁放开。
“逆子……”褚章口里吐出一口药,他震怒地往床外一翻,“来人,来人!把……”
“咳咳咳……”褚霁往后一退,褚章翻出来没打到人,整个人差点往地上滚了下去,他狼狈地骂起来,“你想干什么,你想弑君?!放……”
陛下喉中的话没说完,喉间苦涩的药味一冲,一股腥甜的味道猛然涌上来,他一口鲜血顿时就呕了出来。
褚章胸口疼得厉害,狠狠地呼吸几下才缓过来,昏黄的烛火照着地上的鲜血,他不可置信地说:“你……你下毒?”
“朕,朕宫里的人呢?!”陛下伏在地上想要撑起来,“护驾,护驾——”
褚霁轻轻“哼”了一声,他站在几步之外低头来看,“父皇啊,今日有何人下毒呢?父皇病入膏肓,病症就是如此,儿臣侍疾侍候汤药,有什么不该的呢?”
褚章喊了几声四下无人,终于察觉褚霁是故意为之了,“你,你收买了朕宫里的宫人。”
“父皇这也说笑了。”褚霁故意笑了笑,“听闻父皇此次与当年姑母病症一样,想必就是不治之症了,朝野上下都知道宫中只有儿臣一个皇子,我让宫里的人暂时回避,哪里需要收买呢?”
“你……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这是弑君……杀父!”
褚霁朝褚章慢慢走近,“父皇都病得如此重了,朝野无人看顾也是乱局,不如早些让儿臣代劳——还不必寒了南方将士的心。”
“朕……朕,朕就算传位给阿雪,也不会给…给……”褚章急促地喘了起来。
褚霁不高兴地“啧”了一声,“卫衔雪一个燕国人,等儿臣继位,第一个就送他去前线祭旗。”
褚章喘到一半呼吸一滞,他脸色越发黑了,连昏黄的烛火也染不出暖意,皱成一团的眉眼好像怎么都不愿闭上,一只手掐着胸口的衣服掐得死紧,喉中的声音也愈发变小。
褚霁看着模样差不多了,他一把将药碗摔在地上,“哐当”的碎瓷片子在满屋子乱滚,他把差不多只剩一口气的褚章提起来扔上了床,舒王殿下慌乱的声音从寝殿里传了出来:“不好了——父皇病危!”
这一夜皇宫灯火通明。
太医连夜诊治,陛下原本就重症难治,如今只说是突发急症,这一夜太医院无人闭眼,只吊住了陛下一口气。
连日阴雨的绛京城愈发阴云密布。
正好是这一日,江褚寒领着兵马带卫衔雪入京。
江褚寒还在城外,似乎是巧合遇见了出去踏青遛弯的娄少爷娄元旭,他上马车短暂地和江褚寒叙了旧,一道入了京。
朝会上满朝文武堆在金銮殿里,陛下昏迷不醒的消息已经传遍了。
文武百官群龙无首似的,殿上无人,其间就已经有人在纷纷议论——
“前些时日尚书大人尚能分担陛下重任,如今陛下已经昏迷不醒,朝局如此,怕是该要找个人主持大局了。”
“是啊——前线尚有战事,听闻前日南方的仗还打得凶险,此时朝中不稳,必然不利大局啊。”
几个年迈的文官互相叹着气,“陛下虽然未曾立储,但朝中也就一位皇子,况且年前才封了王位,此时应当请舒王殿下出来主持大局吧?”
舒王前些时日笼络朝臣,几乎一半的官员都应声符合,“是啊,殿下稳重,又是陛下如今唯一可以依靠的皇子,咱们正应当请殿下暂理朝政,等陛下稍事醒来再行定夺吧?”
“不知……尚书大人如何看?”
朝中如今文官之首还算是尚书令娄尚书,若是要群臣推举,必然是绕”不过他的,可方才这番话众人议论纷纷,这位尚书大人却未曾开口。
娄文钦并未回头,只是揖手朝前面的褚霁拜了一下,“舒王殿下是何打算?”
褚霁弯了弯眉眼,他一副端庄的模样拜回来,“我才疏学浅,怕是难以担此重任。”
朝臣马上有人道:“殿下才思敏捷,可不该妄自菲薄啊。”
如今的确是需要有人主持大局,褚霁只是沉吟片刻,他往中间走出一步,“若是诸位信重,大局当前,本宫也……”
“慢着——”忽然有一声从殿外传过来,惹得众人纷纷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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