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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跟着他学医术,我还有些事情,要马上回长安一趟。”应瑕拍拍身上的尘土,又摘下头发里的树叶子,拍了拍姚复的背。
姚复有些不满,还未出言发作,陈重熙便先不乐意了:“夫人不是说只要管着大王起居即可?怎的还要教大王学医术啊?”
应瑕瞪了他一眼,陈重熙噤了声,後撤了一步。她从太白手里接过一只木盒子,说道:“这是一味极为珍贵的药材,算作你的报酬。再者,你和小韩两个人做不好我要交代的事……总之这两个月把他给我教好。”
“不是,什麽事啊还要我学医?”姚复扭头要去抓回头就走的应瑕,无奈一脚踩在裙子上,险些摔在地上,被太白扶了一把才勉强站稳。
应瑕回头看了他一眼:“别管。”
然後就离开了。
“大王先去换衣服吧。”陈重熙上前一步扶住姚复,“夫人做事总有自己的道理,您还能不知道?”
姚复被强拉着进屋换了身男装,束好了头发,坐在柜台前不平地质问:“她最近行事越发奇怪了,你不觉得吗?”
韩玉筝把化妆用的东西拿了过来摆在桌上,闻言也只调着胭脂,并不说话。陈重熙只拉着他的手腕细细把脉,随後笑说:“馀毒清的差不多了。夫人连父兄回了汝南也不去看一眼,您还指望她对您一个外人推心置腹?”
姚复闻言心中一惊,他以为应瑕早就去过了,只是他一直难受的无暇顾及这些事情未曾察觉罢了。如今细细想来……应瑕未曾去看过应摇光和应瑜,而应摇光他们也未曾来找过应瑜,反而在陈重熙递来的消息中,应摇光直接去了长沙,只等新涂回来和应琼成婚,而应瑜去了长安,不知道要做什麽去。
“我哪里能算外人!”姚复有些不服气,“我哪里能算……”
成婚五年,做过最过的事就是拥抱,确实算是外人。可他们的确没时间没精力更没立场去做那些男女之事,本来就不是三书六礼成的婚,也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麽着也算不成正常夫妻。
陈重熙笑了笑:“如果您实在不想学,臣也能向夫人递些假消息。”
姚复咬了咬牙,狠下心来,一拍桌子:“学!怎麽不学!我不是外人,自然要按着夫人的意思行事!”
长安。
朝堂上。
白胡子的兵部尚书颤巍巍抱着奏表,上前一步啓奏:“陛下,日前齐王薨逝,齐国怕是无暇顾及西进之事了。而楚王近日颓然自弃,兵力又被齐丶魏两方牵制,燕国也无暇西进,我们大梁朝廷应当……”
“应当?”皇帝打断老臣的话,自顾自走下龙椅,面色中隐隐带着怒气,最终他停在那老臣面前的第二节台阶上,咬牙问道,“应当什麽?养精蓄锐吗?”
老臣以为皇帝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却又有些畏惧——新帝登基四年,因为一句话杀掉的人不计其数,但不说话也不是好法子。横竖都是一死,自己活了七八十,这辈子也算活够了,只好硬着头皮回答:“是……”
皇帝收起笑容,冷眼走下台阶,略过了那老臣,环视了一圈,狠狠一跺脚,又笑了起来:“什麽养精蓄锐,他们就是看不起朕!他们看不起朕,认为秦州无利可图,所以才会放着我们不管啊。他们看不起我啊!”
群臣面对皇帝时不时的癫狂已经习惯了,一个个都熟练的噤声。可皇帝不打算放过他们,他快步走到一个武将面前,正色询问:“你说是不是?你说啊?”
武将自知难逃一劫,只好开口:“……不是。”
皇帝一笑:“好,很好。”
随後他便收敛起笑容,冷冷说:“拖下去斩了。”
转身翻袖端庄的坐回龙椅上,似是别有用心又像是无心地问道:“你们说,他们为什麽看不起我?”
满朝文武无人敢回应,他便自顾自地回答:“一定是因为涂山氏那个狐狸精……一定是,一定是!”
“父皇活着时她就挑拨离间,杀了我母亲,父皇死了还要害我……”皇帝扶着额头念叨起来,“蛇蝎毒妇丶蛇蝎毒妇!”
“我看到了的……”
皇帝忽然一拍龙椅的扶手:“下朝!”
大臣们面面相觑,许多人迅速作鸟兽散,偶尔有几个忠臣略带犹豫地看了皇帝两眼,又被同僚迅速拉走了。
世上没人不惜命。
皇帝屏退左右,拿了自己新得的那把宝剑——据说是专用来诛妖的,上面细细的暗纹好似夺命的咒符,连剑柄都是桃木。
他旁若无人地闯进太妃的宫室。
自从先帝驾崩,这位貌若天仙的曾经的宠妃就日日躲在自己的宫室里烧纸钱,或是做些什麽巫祝之事。先前就有好些人参她,要不是碍于先帝的谕旨,年轻的皇帝早就将她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了。
可笑他到今天才想明白——他是个疯子啊,管什麽先帝的谕旨!他是皇帝啊,为什麽在乎旁人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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