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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殿下。不知陛下情况如何了?”陈家主在城门处远远对着出城迎接的应瑕行了一礼,随後擡脚走近询问。
应瑕在现世里未曾见过他,却不知他如何认出自己来的——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与平常并无区别,仍是素净的白衣,也不是什麽名贵布料。她从来不会穿金戴银,也不爱上妆,站在街上与平常女子也没什麽区别。
陈家主见她有些疑惑,便笑笑解释:“啊,重熙已经把大致情况与在下说过了。他先行回现世去了,殿下不必担心。”
应瑕仍是蹙着眉,但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碧姬给他下的蛊让他出现了幻觉——身体倒是无恙,只是精神不大好。”
“容在下仔细看看?”陈家主仍是和煦地笑着,又随口嘱咐随从:“至于尸体……在长安城找个地方葬了吧。这日头,也不好再送到滇州去了。”
反正陈重熙不是真死了,应瑕便也不多理睬,只朝着马车做了个“请”的动作,以表示足够的尊重。
姚复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他幽灵一样站在寝殿门口,脸色更是比刚死的陈重熙还不好看,一见到有个陌生人过来,脸色更是难看。
“他是谁?”姚复微微擡着下巴,很是委屈又故作坚强地问应瑕。
“如你所见。”应瑕指着姚复对陈家主说,随後她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胳膊,极为生硬地哄劝道:“你别误会,是来给你取蛊虫的医师。陈重熙也死了,你高兴了吧。”
“哼。”姚复用极为苛刻的目光上下看了陈家主几眼,然後冷哼一声进了屋子,只留下声音来,“这次我就原谅你了。”
应瑕推着他进屋子,一边给陈家主比手势让他跟着进来,随後金桃就从外面把门给关上了。
姚复露出一只胳膊,朝着陈家主伸出一只胳膊,朝着中间一块软肉指了指,然後转头问应瑕:“昨天那个碧姬又来。她提到姚浔,先前父亲也说过浔儿。姚浔到底是谁?”
应瑕深吸一口气,没急着回答,姚复定定盯着她的脸。
忽然感到有什麽东西扎在了自己的皮肉上,姚复低头一看,陈家主半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支银针正欲往自己胳膊上扎,而蛊虫待着的那块皮肉上,正扎着一根明晃晃的长针。
“啊啊啊——”
好像是蛊虫的反应,又好像是姚复的反应,他立时尖叫起来,应瑕使劲按住他的一只手,让他没办法把胳膊上那根针拔下来,陈家主也眼疾手快地又往他胳膊上扎了一根针。
“快拿走!快拿走啊!”
大约是蛊虫本能的畏惧,连带着宿主也在不住叫嚷挣扎,应瑕几乎要按不住他,只好朝着门外喊:“金桃!找两个侍卫过来按住陛下!”
金桃在门外招呼人的喊声很快响起,须臾之间三四个身强力壮的侍卫便进了门,一股脑把姚复按住,又换了个姿势架好。
陈家主手指一抖,针尖扎错了方向,只好随意拔出来重新扎,带出来一溜血珠。
“你别怕,你别怕啊。”应瑕欲哭无泪地抓着姚复的手腕,“再扎几针虫子就出来了。”
“不,我不害怕。”姚复忽然异常镇静地说,“可是我控制不住啊!”
“别扎歪了啊大夫!刚那一下好疼!”姚复又开始绝望的叫起来。
陈家主好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看着姚复挣扎成这个样子硬是一点也没慌,仍是有条不紊地往他身上扎针。
约莫两柱香时间,陈家主忽然收针站起来往後退了一步,应瑕还没来得及问,却见一只肥硕的虫子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几只脚啪嗒啪嗒地在她手上走了两步,又跌在袖子上,留下几道血迹。
“啊!!!”应瑕尖叫一声,把那虫子甩在地上,又狠狠踩了两脚,“我的衣服!”
“珠英,别踩了。”姚复从侍卫身上挣脱下来,脸色苍白,一手撑着床榻,一手掩着唇说道:“呕……这玩意也太恶心了。”
侍卫们迅速退出屋子,应瑕悻悻移开脚,把外袍脱掉,随意把手背上的血迹在上头蹭了干净,连着踢下来的鞋子一起丢在那虫子留下的悲惨血迹上,盖的严严实实。
金桃很快打了水拿了抹布进来,另寻了几个婢女,迅速把血迹清洗干净,脏衣服也收走了。
“衣服丢掉吧。”应瑕看着婢女手里拿着的外袍,有些厌恶地蹙了蹙眉头。
其实许多婢女拿了要丢掉的东西是不会扔的,尤其是这些布料,她们会把衣服洗一洗,布料剪裁一下,或是留在身上做手帕,或是送出宫去给家里人用。
“不行我真受不了……”姚复还是感觉有些反胃,稍微平复一下之後,抓起桌子上泡的茶水——已经冷了,喝了几大口,方才又坐回来。
“谁发明的这种东西。”姚复无语地望着床上帷幔上的硕大绸布花球,“除了恶心人真的有别的作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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