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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也和老班也讲过了,只是临近填志愿,他事情肯定多,後面多多麻烦你了。”
何晓又保证了一番,最後,还是没忍住多问了一句:“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有没有理想的院校或者城市?”
谢文再愚钝,也能从何晓的表现和话语中寻出蛛丝马迹。
谢文不想给予他任何希望。
谢文叹了口气,依旧用冷冷的语气去回应:“最近家里忙,没往那上面去想。你填你的,不要受别人影响。”
说完,谢文就撂开了电话。
正因为这场莫名的小插曲,那种缠绕着自己的伤感好像也被生生切断了,心情也没那麽沉重了。
第二天。
手术持续了大半日,谢文就站在窗外,看着阳光从东边慢慢斜移到了西头,也从日出等到了日落。终于手术灯暗了,妈妈被推了出来。
本以为会像电视剧的剧情一样,主治医生会走出来告诉家人“手术非常成功”,实际上医生丶助手与护士一起出来,喊了句家属,就一起帮忙推回病房。
谢文亦步亦趋地跟着专家医生来到了病房,当护士们将妈妈搬到病床上後,又交代了术後的各种注意事项,谢文看老谢拿着一个本子认认真真地记录了下来。随後医生护士就都离开了,说换药或者有什麽事情再喊他们。
公司里的事情很多,爸爸手机响个不停。为了能专业地照顾妈妈,老谢请了护工,但是家里时时会安排一个人在医院。
爸爸在外接电话,护工还没到,谢文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妈妈的床头。
从小到大,母女俩从来就没有过如此静谧的时光。记忆中,妈妈总是忙前忙後,不是生意上的事情就是家庭琐事。
妈妈处于昏迷状态,嘴角很干,脸色发白,手臂上打着点滴,身上插着导尿管,排出的尿液里还夹杂着血丝。谢文伸手摸了摸妈妈的头发,不知道手术算不算成功,也没人告诉他们,那只能这样静静地等着。
没有人告诉结果,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还是有期待的,有期待的事情似乎也就没那麽难熬。
之後妈妈就一直处于恢复中,老谢白天去门店,晚上陪床。谢文白天与护工照顾妈妈,晚上回去照顾弟弟,妈妈一直处于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
6月19号晚上,老班打电话给她,告知了一下今年志愿的填写形式,属于知分填志愿。四个平行志愿,但各类院校的录取分数等志愿填完再公布。
谢文听完,松了口气。对比之前的估分填志愿,现在简单了许多。想上哪个院校固然很难,但是想留哪个城市就简单许多。
谢文也没太多精力纠结哪所院校,就等分数出来,再对比一下盛星,和他能在同一所城市就行。
这麽多年,谢文一个人在外也习惯了。无论在哪儿,只要心有期盼,日子就可以过得熠熠生辉。
晚上何晓也给她打了电话,和老班传达的内容基本一致。
虽然不知道谢文家里具体出了什麽事,但从电话那头,谢文的声音蔫蔫的。
于是何晓绞尽脑汁,将自己遇到的各种有趣的见闻讲给他听。
高三的男生早已过了变声期,声音低低的,掺杂着说笑,有些好听。
家里过得兵荒马乱的,好久没有人笑了,就连弟弟都小心翼翼的。电话那头,毫不相关的何晓用着各种趣事逗她开心,虽然刻意,有那麽一刻,谢文舍不得打断电话那头的碎碎念。
妈妈的恢复不理想,术後感染很严重,一直住院。她的情绪一天比一天差,到後期,完全失去了信心。吊水的时候昏昏沉沉,清醒的时候痛苦不堪,一改往日的温柔,戾气十足。
现在的妈妈处于特殊时期,谢文一个十七岁的姑娘,用尽自己最大的认知去理解和包容。
每次妈妈破口大骂的时候,谢文也不吭声,只是会默默祈祷奇迹的发生。
谢文总是希望,一觉醒来,可以回到原点,她继续漂游在外,不要再回到合肥的家里,一切的一切,就如当初。
何晓常常给谢文发信息或者打电话,告诉她填志愿的进度以及学校一些情况,偶尔会也会穿插一些生活上的琐事,谢文回复的很少,只捡一些关于志愿填报的问题问他。只要她询问,何晓都极具耐心地解答。
只有一点,谢文绝不向何晓透露,自己填报志愿的打算。
6月21号的晚上,何晓给谢文打了通电话。
谢文刚刚洗完澡,在涂手臂上的烫伤药。妈妈白天吊水,胳膊疼痛不堪,情绪突然起来,端起热水就朝谢文泼去。谢文没来得及避让,胳膊被烫到了。因为在夏天又没及时处理,晚上洗澡的时候,红了一大块,水泡也破了皮,碰到了水,有些疼。
谢文抹着烫伤药,昏暗的灯光下,一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谢文觉得自己的内心一片荒芜,没有一个着陆点。
接到何晓的电话,手机放在床上,开着免提:“是不是学校那边有什麽通知?”
何晓:“24号上午开始查成绩。你估分了吗?如果分数达到了,可以走提前批。”
谢文:“我家里最近有些事情,没来得及估分,我等分数出来吧,那就先这样了。”
“等一下……”何晓欲言又止,深吸了一下,还是选择说出来:“我会走国防生通道,我估了分,至少620,体能也过了。如果不出意外,我打算报南京航天航空大学。”何晓一气呵成。
的确,他家里都是机关单位的人,他顺着这条路,是很好的选择。
谢文由衷地祝福了一句:“恭喜,等你好消息。以後我也可以和别人说,你看,这麽优秀的飞行员是我的同学。”
那头的何晓坦坦荡荡,接了句:“谢谢,我想告诉你,我要去南京了。”不管结局如何,他尽力争取过,也就无悔。
谢文沉默了几秒,组织了下语言,直接了当地挑明:“南京很好,离家近。但是我不会去,更不会因为你而去。”谢文顿了顿:“对不起,你就当我自作多情地多说了这些话。”
那头沉默了一会,没有接话,很快就传来电话的挂断声。
PS:安安还是生病了
在家陪了他两天
今天上班,预留了好多事
忙完还不忘摸鱼更新
我可真是一位劳模
谢谢你们今天来听我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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