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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文还残存一丝理智,看到站在她面前,身量高挑,穿着白衬衣黑裤子,打着领带的男人。谢文左转转,右看看,怎麽和盛星一模一样。
领带被松了松,漏出喉结,藏在衣领里,若隐若现,浑身散发着一股清冷又克制的气息。
谢文咽了下口水,酒壮怂人胆,上手一把揪住盛星的领带,猝不及防地往下猛一用力。
大家正在紧张对峙,盛星毫无防备,就这样被拉倒在谢文身上。
盛星尴尬地一手撑住卡座的椅子,一只手摸了摸谢文的头发,两个人距离倏地拉近,一双无辜又带点狡黠的眼神撞进盛星的视线里,他只得耐下性子地哄着:“乖,松手。”
谁知谢文人傻力气大,丝毫不松手,还兴奋地喊了出来:“咦,盛星,我好像看到你了。”说完再向前一步,凑到他的面前,热气直接呼到他的脸颊上:“这也是你刻意安排好的吗?”
盛星的领带被谢文死死攥在手里,只好调整姿势,蹲在谢文面前,深邃狭长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这个没法提前安排,我来这边和我表哥商量事情,恰巧碰到你们。”
“嗯,那好久不见了。”谢文语调轻扬。
喝了酒的谢文,没了上次在婚礼上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迷迷瞪瞪,顺心而为。
保安走过来,盛星从钱包里掏出身份证递给他,加上谢文一句一个“盛星”,刚好吻合。也就没多说,开门做生意的,当然是希望大事化小。
猥琐男看对面三位,人高马大,外加姑娘的正主也来了。气势瞬间下来,几杯酒下肚,只是想找点乐子,没打算真枪实战,顺势装醉溜号了。
这样一折通,阮敏也清醒了些。盛星问了地址,她报了个,招呼表哥和表弟给人送回去。
这头的谢文不知咋回事,和领带杠上了,死活不恳松手,盛星只好依着她解下来,给谢文拿着玩。
事情安排好後,盛星蹲下来耐心地将她把衣服拉好,瞥到胸前,又将自己的西装脱下,给她严实地裹上。摊开掌心,将她跑在额前的发丝往後捋了捋。
打个横抱,送她回家。
刚挨上车座,谢文再次晕晕乎乎,靠着座椅直接睡过去,手里依旧紧紧攥着他的领带。
上次婚礼送过她,对她的住所也算轻车熟路。
到了门口,盛星轻轻摇了她几下,谢文擡眼看了他,然後继续靠着座椅,一动不动,迷迷糊糊。
盛星侧着头,也不着急,就这样安静地看向她。越过了六年的空白,他们又再一次跨进彼此的生活中。
酒精已然上头,谢文不舒服地嘤咛了几声,勾得盛星心底痒痒的,忍不住凑过头,对上她水润的红唇,轻啄了一下。
谢文突然睁开了眼,怔怔地看向他,睫毛颤抖如同蝴蝶扑朔着翅膀。顺着眼尾,整个脸颊泛起了红晕,像前两天看到的晚霞,也像今早山间的日出。
盛星给她解开安全带,心虚地问她:“清醒点了吗?能走吗?”
谢文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喃喃地来了句:“你又进我梦里啦!”
一句话,直戳盛星心底,原来不止他一人将往事藏在内心最深处,从未磨灭过。
这些潜意识的行为将盛星内心坚硬的礁石瞬间化成柔软的山雾,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谢文的耳垂,温度顺着指尖直达心尖,盛星低不可闻地笑了笑。
打开车门,扶她下车。谢文踉踉跄跄,手里攥着他的领带,一路倒也配合,安安静静的。
到了家门口,谢文乖巧地掏出钥匙,对了几次,都没将钥匙顺利插进锁孔。
盛星接过来,一滴泪水打在他的手背上,盛星索性收起钥匙,擡起她的脸,发现她早已泪流满面,向隅而泣。
心就这麽猛地被揪了起来,擡手给她擦眼泪,越擦越多。
门口的照明灯打在盛星的脸上,谢文一时恍惚,这场默不作声的哭泣猛然变为嚎啕大哭,一头扎进盛星的怀里。从上次的不偶然相见至此,疯狂压在心底的思绪,不易察觉,却总在很多无声的角落里偷偷伸出触角,勾住谢文的每一个神经。
和他学生时代诀别的情绪,终于在这场酒里,猛然回潮。
谢文恍恍惚惚,以为是在梦里,赌气般地将眼泪全部蹭到他的衣服上,讲出只有在梦里才会放肆的言语:“你到底要干嘛?还是像以前一般,忽近忽远,倒不如死了算了。”
盛星一抽,上次婚礼之後就被单位外派出差大半个月,刚刚回来,衣服没来得及换,就被表哥薅到酒吧坐坐,商量表哥下个月婚礼的事情。
本打算徐徐图之的盛星,真的是忙得脚不沾地。得了,媳妇不仅要跑了,还咒自己不如死了算了。
盛星耐心地拍了拍谢文的背,待她慢慢稳定下来,低声哄着:“都是我的错,外派的工作我已经交接好了,後面暂时不会接了。接下来,我就专心地追你,给我个机会好吗?嗯?”
雷如鼓鸣的心跳声和与耳尖弥漫的热意出卖了这位一向淡定的男士的内心。还好有黑夜作为隐藏,让自己不至于太过于慌张。
等了半天,也没回应,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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