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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之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纪小,师祎像是真的把这些事忘了,至少看起来完全是薛颍口中那个“省心”的小孩。平时除了偶尔被佣人抱怨吃饭太难伺候外,乖巧得几乎没有存在感。
但偶尔,存在感还是挺强的。
“哎呀!”刚洗完澡出来的女人裹紧浴袍吓了一跳,瞪着门口大变活人的小男生,不悦道,“你谁啊?”
只见师祎坐在房门口的地上,脚边墙上还靠着一副少了个轮子的滑板,正专心玩手里的游戏机,听见人说话只偏了下视线看她一眼,头都没擡。
这女人是个过气的二流小演员,在巨星云集的新港翻不了红,于是来内地找机会。找着找着,就找到了贺骏的床上。她自恃有些才貌,只是没有靠山才不得志,因此盲目自信,觉得贺骏多少有些迷她。但贺骏只是最近有生意常要往来新港,觉得她待人接物会来事,带在身边方便,介绍起来又是个演员,多少有点面子。毕竟酒桌上伺候人的事,总不能由贺家的正经夫人来做。
“谁?”贺骏系着浴袍跟在後面出来,看到门口的师祎也一愣,视线先落在他脚踝上,“脚怎麽了?”
师祎支着右脚,踝关节绑着固定带,脚背馒头一样肿得老高。他看见贺骏立刻老老实实收起游戏机,讷道:
“玩滑板崴到脚,手机摔坏了……”
本来这种事情临门一脚被撞破是很尴尬的,但师祎当小演员不存在一样,缩起脖子像只认错的小猫,在外头挨饿受冻了,可怜巴巴地守在家门口咪咪叫。贺骏嘴上不说,其实很是受用,暂时不计较他哪里来的房门号,倒是转头对小演员说:
“你找前台另开一间,记我名字就行。”
那时候师祎还在上初二,被送去国际学校读了寄宿。这个年纪的小男生抽条一样地疯长,两人相处得少,赶上长假才容易碰见,一见一个大变样。十三岁的师祎有了半个大人模样,他的样貌与薛颍像足了十成,脸和身型都正是性征模糊的时候。那种美中性且朦胧,充满生命力与可能性,看得小演员一阵眼红。
她衣服都脱了,澡也洗了,大半夜的被人这样赶,脸上有些挂不住,用有些口音的调调半娇半嗔地往贺骏肩上倚,说:
“真让我走呀?”
结果师祎听见立刻爬起来,站直的时候脚还歪歪扭扭地踮了一下,乖乖巧巧地说:
“让司机送我回去吧,我就是…没有手机,不知道找谁了……”
师祎对性太早熟了,太知道这些掌权的男人想要什麽了。钱能买到的东西已不稀奇,征服和驯化也不够吸引,他们想要唯一的崇拜和绝对的掌控,要当救世主和造物主。或许贺骏尚未意识到,但师祎已经直觉般地明了——还有什麽比一只亲手救下丶又尚未长成的小雏鸟更符合需求的呢?
他像审视商品一样审视自己,再仔细挑选买家,不着痕迹地兜售出去。
像个惯于此道的妓女。
“脚还伤着,上哪里去。”果然贺骏看他一瘸一拐就皱眉,完全无视小演员的媚眼,打发猫狗一样冲她挥了挥手,“不想住就找人送你回新港,自己决定吧。”
说完仗着身材高大,手臂从腋下兜起师祎往上一提,把人双脚离地抱进房间,还放在了床上。小演员受不起这个气,又不敢忤逆贺骏,黑着脸换回衣服提上包,一言不发地走了。师祎起先还赖在床上装死,听见门响立刻偷偷坐直了往玄关张望,正撞上贺骏转回身来,没来得及躲,只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满意了?”
到嘴边的好事飞了,贺骏却不显得气恼,抄着胳膊好整以暇,隔空点了点师祎的脚。脚上固定都打好了,那肯定是去过医院的,找个人送他回家,或者联系上管家都不难,偏要一声不吭来贺骏包下的套房门口蹲着。
这些年贺骏在贺家主事愈发地多,说话渐渐有了不怒自威的气势。他几乎不笑,一开口就把师祎吓得又缩起了脖子,但眼神里分明没在怕的。明知这小子惯来的人小鬼大,又早慧,就是故意装可怜,贺骏板着脸却说不出一句重话。
师祎在家休养还没去上学的那一年里十分黏他,不是撒娇腻歪的那种黏,而是跟脚的猫崽一样,亦步亦趋地走哪儿跟哪儿。比如贺骏在书房办公,他就在客厅窝着打游戏;贺骏在公司办公,他就在会客区窝着打游戏;贺骏外出办公,他就在车上窝着打游戏。隔着一小段他认为安全的距离,既不敢离开,又不敢真贴上来,你停他也停,怪有意思的。
按说贺骏是该烦极了这种状况,但对师祎却意外宽容,说不上来为什麽。反正也不需要他亲自操心,多得是助理丶秘书和管家,身後多条小尾巴罢了。又或许,其实他很享受这种纵容师祎的感觉。看着原本话都不说一句的师祎,在他身边逐渐变得镇定丶聪慧,还透出些狡黠,像在安抚一只惊恐的丶又认准了自己的雏鸟。小鸟想要的东西都如此简单,对他来说毫不费力,眼下无非是嫉妒心稍重了些,小孩的霸道心思,没什麽大不了。有时候贺骏甚至会想,他可以给师祎一切想要的东西。这是他权力的变现,是他向贺家低头的补偿,是他为权力出卖灵魂应得的报酬。
但失控,在完全没有先兆的情况下突然爆发。
那是不久之後的一个饭局,谈的是南面工业区规划新货运码头的事情。酒桌上是不会正儿八经谈生意的,大家谈得是交情,交情好了才知根知底,而知根知底的另一层含义,是彼此手上都有对方的把柄。因此在贺骏被灌得烂醉送去楼上休息时,并没有注意是谁把他送上了床,等到第二天一早才看清,身边是个显而易见没成年的小男生。
贺骏喝酒极少喝到断片,一个烂醉到失去意识的男人也是硬不起来的,显然是有人动了手脚。但这时他有没有真做什麽已经不重要,大家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除非贺家的生意彻底不想做了,否则贺骏就只能是“同类”。在更庞大的利益集团面前,贺骏必须屈服。
他因此发了好大的脾气,打电话把经理到司机从上到下全骂了一通,却也实在无人可以迁怒。只有那个光裸的小男生安静地蹲在角落里,被他摔坏的台灯不小心崩到了,但吭都没吭一下。几乎立刻,贺骏想到了师祎,他的怒火转瞬间消散,剩下的只有屈从的无奈和长久的空虚。
“多大了?”
他问小男生。
“十五。”
小男生没什麽情绪,虚弱地回答。
不算太小了,比师祎还大两岁,看起来身量没差很多,大概是发育不足。乍一眼打量,眉眼与师祎还有点像的,就是平庸了些,一副不怎麽出挑的寻常长相。
“不管你从哪里来的,都别回去了,以後跟着我。”
再宣泄愤怒也无用,贺骏心想事已至此,干脆将把柄扣在手上,好过递给别人。他还需要这个男孩充当他入场的门票,给些好处养熟了,总比再被人乘虚而入的强。因此他领走了小男生,连名字都没有问过,叫人带回老宅先养在那里。可他一时忘记了,现在是暑假,贺骅夫妇工作腾不出手照看贺知越,说好要把小皮猴子送到南城来。而薛颍本着带贺知越认祖的好心,把师祎与贺知越两个孩子一齐带回了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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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周末去广州CP被累趴下了,废文实在是不知道怎麽请假,所以没有更新不好意思捏(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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