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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一下,正想着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对方已经朝他这边看过来。
果然!祁穆叹气,整个妖界有那一身扎眼的黑衣和凶恶的皮眼罩,只能是这个臭名昭著的蛇妖了。
他那只犀利的独眼扫过来,冷声道:“不想喝一杯?”
祁穆扯着嘴角笑了笑,不自在地走过去坐下,看起来乌猜倒是悠闲得多,顺手拿了个碗,提着酒壶给他斟满。
一大碗通透醇香的桂花酿摆在面前,祁穆摸摸灌满酒的肚子,有点想吐。
“怎么不喝?”乌猜催促。
“只是奇怪你会留到现在,还以为你应该早就走了。”
“何必奇怪,”乌猜又提起酒壶来倒酒,淡淡地道:“次次如此。”
祁穆惊讶,难道其实黑蛇很喜欢参加这种活动,只是表达方式有问题,所以被大家都误会了?他忽然觉得这蛇妖好可怜......
乌猜的酒碗没有斟满,酒壶已经空了,他皱起眉头,似乎有点恼怒,这时桌上及时出现了一个酒坛,送酒来的正是这一届的“酒王”。小兔妖瘦瘦小小的,力气倒很大,肩上扛着两坛子满酒还能蹦蹦跳跳,就是胆子太小了点,被乌猜的蛇眼一瞥,就吓得哆哆嗦嗦不敢抬头,祁穆赶紧说了声“谢谢”,小兔妖白嫩的脸上立刻浮出两朵红云,一个字没说,羞答答地跳走了。
看着他远去,黑蛇不屑地哼了一声,道:“酒酿的不差,性子却怯懦至极。”
“难道你们妖界有规定能酿出好酒的妖精必须是胆子大的?”祁穆反问。
乌猜避开了他的问题,反而理直气壮地道:“妖界向来奉强者为尊,他这副性子阻碍了灵根,根本谈不上修炼,现在是什么样子,百年后必定还是什么样子。”
“那又如何?”祁穆反感他说话的口气,要是平常可能也就一笑置之,今天却借着酒劲,毫不客气地回了过去,“你是众妖之首,但你能酿出那么好喝的酒吗?撇什么嘴?有本事不要一边喝着别人的劳动果实一边讲别人的坏话!”
“......”已经送到嘴边的酒碗尴尬地停在半空,顿了一下,又重重地落回桌面,乌猜眯起他那只狭长的蛇眼,一时看不出情绪。
沉默半晌,他瞥着祁穆面前仍然满当当的酒碗,有些不悦道:“你怎么还没喝?”
祁穆无奈,只好端起碗来豪迈地一饮而尽,然后抹了抹嘴,当他把酒碗放下时,旁边突然飘来一句:“他还好吗?”
“谁?”祁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很快就豁然开朗,“噢~你是说鸦啊......”
“鸦?”乌猜打断他。
“这是我爸给他取的名字,捡到鸦的时候他受了伤,就在我家休养了一段时间,后来自己飞走了。”
提到鸦的伤,乌猜眸光不自然地闪了闪,不过酒劲冲上头的祁穆并没有察觉,他现在正忙着稳住自己的脑袋,一边昏昏沉沉地问:“对了......他以前在妖界的名字......是什么啊?”
“以前?”乌猜莫名地冷笑出声,语气又恢复了一贯的尖刻冰冷,“妖界前首领、伟大的众妖之首,在位八百多年从未有过姓名这种东西。”
“没有名字?”祁穆惊讶,语调有点飘了,他使劲甩甩头,好让自己能够清醒一点,然后瞪着面前的黑蛇,“那你以前都叫他什么?”
这个问题显然触到了黑蛇的逆鳞,他的表情顿时变得僵硬,脑海里似乎有什么被忘记了很久的画面一闪而过,阴沉的嘴角绷得死紧。
但是祁穆已经没工夫去管黑蛇的小疼痛了,他现在随时可能从椅子上跌下去,只能撑着额头,努力想把视线变得清楚一点。
“你......别晃别晃!好好坐着......”他指着对面的人,发出不满的抱怨。
黑蛇的表情越来越扭曲,如果不是封百岁及时赶到,他很有可能已经扳断了那根在他眼前作乱的手指头。
封百岁的脸色同样不好看,他本来以为祁穆已经回客栈休息了,结果这家伙却跑到这里和一个阴阳怪气的蛇妖喝酒,竟然还醉成这样。
他小心地抱起摇摇欲坠的祁穆,警告的眼神对上锐利的蛇眼。
“他在哪?”黑蛇问道。
封百岁挑眉,没好气地丢下一句:“听不懂。”然后转身就走。
乌猜攥紧拳头,咬牙道:“你知道我在问谁,鸦...他在哪?”
“人间。”
说完这句,封百岁再不停留,径直往回走。还有不少没有敬到酒的小妖跟在后面,眼巴巴看着他们离开,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怎么回事啊?就走了?”
“你没看到元灵大人醉了吗?烛龙大人要把他抱回去睡觉。”
“难道他们是睡在一起的?”
“当然啦!他们是伴侣,本来就该睡在一起,用人类的话说就叫......‘洞房’!”
“‘洞房’是什么?”
“这都不懂?我听那些老妖精讲人间故事的时候,就经常提到洞房,据说洞房以后就能生崽了。”
“还能生崽?可是我看两位大人好像都是公的......”
“公的怎么了?这两位可是九重天外的大神,生崽这种区区小事还能难倒他们?想生多少都没问题!”
“这么厉害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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