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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温峤笑了一声,把碗里的牛肉夹给他,笑说:“最近是不是瘦了?”
“是镜架太松了。”秦少淮问,“再瘦能瘦鼻梁吗?”
宋温峤低头吃面,心想,好像是瘦了一圈,寒假里好不容易补起来的体重,出门一趟又消瘦了下去。
老板娘领着人过来,两人正好也吃得差不多了,擡头一看,竟是昨天在小饭馆见过的男人。
孙二狗也没想到是这两人,自我介绍之後一通寒暄,眼睛直勾勾瞟着秦少淮,身体下意识往他那边靠,想要与他握手。
秦少淮拿起登山杖敲了敲地面,孙二狗下意识擡脚之际,秦少淮站了起来,随即孙二狗的手被宋温峤握住摇了摇,“大哥,赶时间,走吧。”
孙二哥应了一声,做了个请的手势。
往花婆住处的路确实不好走,起初是修葺过的石头路,专门为游客修的,走过这一段之後抄小路进了树林,脚下都是枯枝烂叶和小石头,春季长出的绿草盖不住冬日龟裂的黄土地,只留下一寸寸宛如苔藓般的痕迹,红色枝干的枯树向横生长,时不时拦住一段去路,秦少淮手里的登山杖在一路上帮了不少忙。
路虽然不好走,但对体力消耗不大。
孙二狗刚开始和他们聊天,还想照顾他们‘翻山越岭’,走了半个小时後气喘吁吁让他们慢一点。
宋温峤提议就地休息五分钟。
孙二狗坐在一根横长的大树干上,喘气道:“很久没见过像你们体力这麽好的年轻人了。”
秦少淮挑了块干燥的石头坐下,喝了几口矿泉水问:“去花婆家还有别的路吗?”
孙二狗点头:“你们要是从东面上山,就有一条好走的路,从民宿过去,就累人。”
秦少淮把矿泉水递给宋温峤,宋温峤接过後喝了一口,问道:“狗哥,花婆那你去过吗?”
孙二狗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舔了下干燥的嘴唇,不屑道:“你们这是城里人钱多没处花,上赶着受骗。”
宋温峤笑:“怎麽说?”
孙二狗也不想太砸人招牌,毕竟他和花婆熟稔,况且他还拿了几百领路费,思定後说:“花婆那宰人厉害,六千问命,六万看记忆,我反正是不花这冤枉钱,上辈子的事情管他三七二十一。”
“那倒是。”宋温峤说,“来都来了,待会儿我凑个热闹,看个六千的。”
秦少淮顺势问道:“花婆年岁不小了吧,什麽时候开始干这行的?”
孙二狗喜欢听他说话,语速轻缓,音色清冷,好像泉水叮咚般沁人心脾,他扭过头,看着秦少淮的脸,详详细细说道:“这花婆啊,原先就是我们山里普通农户,和大家都一样,二十多年前,那会儿她应该是五十多岁,在家养养鸡,帮着带孙女,有一天,那小孙女走丢了,家里急得团团转,那年代,这山路可不是这麽好走的,天一黑,随便一个山沟沟都能要人命,更何况也有过人贩子拐小孩儿的先例。”
宋温峤说:“花婆急疯了吧。”
“别吵。”孙二狗冲他摆手,继续对秦少淮说,“花婆连夜出门去找孙女,结果孙女回来了,花婆走丢了,村里组织了搜救队,找了整整十天,最後在一个山洞里找到了她,她当时从山坡上滚下去摔断了腿,好不容易才爬进那山洞遮风挡雨,可那一带偏僻,任她叫破了喉咙也没人听得见,她就在那等了十天,直到搜救队找到了那里。”
孙二狗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面色凝重,眼底却带着一丝骇人的笑意,声音低沉道:“花婆被找到的时候,没了一条腿,她摔断的那条腿上,血肉被啃食干净,只留下一些皮肉覆在白骨上,有人说,她在山洞里那十日,断水断粮,靠着吃自己的腿肉活了下来。再後来,她就变了个人似的,总说可以看见别人前世的记忆,依我看呐,她是遭受了意外,神志不清了。嗨,话又说回来,今时不同往日,花婆如今在咱们这儿一呼百应,谁都得听她两句。”
宋温峤心中存疑,靠山吃山,且不说那些野果野味,就算是吃草皮啃树叶,也不至于以腿肉果腹,况且她整条腿被啃食干净,必定会细菌感染,引发一连串的并发症,坚持不了十天,也不太可能是野兽所为,野兽如果循着味道过去,不会单单只咬她一条腿。
“行了,故事就讲到这儿吧,咱走吧。”孙二狗站起身说。
秦少淮问:“你知道那山洞在什麽地方吗?”
孙二狗停下脚步:“哟,这我得问问家里那些老人。”顿了顿又说,“两千。”
秦少淮爽快点头:“成交。”
孙二狗懊恼,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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